頸上的灼熱的氣息,卻是讓我如同往常一樣從心裡泛起一陣說不出的涼意。
也許是先前叫囂著的危險的訊號突然解除,也許是我身後的這個人這麼多年來已經成功地讓我習慣了他,總之那麼點兒涼意我沒放在心底。本著有便宜不佔是傻瓜的基本行動方針,我整個癱軟了自己的身子,把全部重量交託在玄夷支撐著我的手臂上,並且從心裡暗示自己我就是個驚嚇過度臨時殘廢的孩子——按照劍靈的誕生時日計算,我還真就是個孩子……
被佔了便宜的玄夷一點都沒異議,還順便調整了下礀勢讓我靠的更舒服些,嘿,以前咋沒發現玄夷你這麼好人呢。
夠兄弟!
然後我就看見自個兒的好人好兄弟,面上還帶著溫柔的笑意,抬腳,腳尖輕輕地在那血線慢慢延長的盡端一碾……
喔……長征二萬五千裡,倒在二萬四千九……這是何等的悲涼……
不過,做得好。
我絲毫不懷疑,那個血線走完二萬五長征的話,等待著我的會是什麼。死,或者是時空裂隙。
哈,感情臨猗教導了我那麼長時間的時空裂隙生存方法,就是指望我能夠憑著他說的那些大多都是‘據推測’、‘可能’的狗屁方法,在時空裂隙中好好過一把魯濱遜的癮,搞不好還能有一個成為洪荒哥白尼的機會,去發現那隱藏在時空裂隙盡頭的還不知道有沒有的另一個世界!?
真是好笑。
說道臨猗。
我抬頭向著最後的記憶裡,臨猗站著的地方看去。
臨猗跪在地上,衣襬一片泥濘,在這暗沉中分不清和大地的區別。他胸口的匕首還在,血還是不停地從那個傷口流淌出來,只可惜盡頭這裡被玄夷一腳踩了,那些原本規規矩矩按照‘河道’流淌的血線到這裡就亂了套,不像‘河道’裡的正規軍那樣被保護著不被雨水沖淡,而是被打得稀稀落落成了浮在雨水匯成的小水流上的血絲,再被不知道那一段的土地吸收殆盡。
臨猗仰著頭,滿頭黑髮被蚩尤揪在手裡。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憤怒的蚩尤,哪怕是在渡河時候大家保持沉默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憤怒。
“臨猗!你在做什麼!你想要祖的命嗎!那是血塗之陣啊!!”
臨猗像是笑了笑,不過因為頭髮被蚩尤拽在手裡,他的表情顯得有些古怪。
“我知道……蚩尤,?p
鬩倉�賴模�皇鍬穡俊?p
他這麼問,視線好像有一瞬間投向了我這裡,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始祖可以傷害到神體,蚩尤,你還不明白你弟弟襄垣鑄造出一把多麼可怕的東西嗎!?一把在人的手中也可以傷害神的武器,這會給我們全族帶來滅頂之災啊……滅頂之災啊!!”
他的臉色蒼白,偏偏每一句話都說得很清晰,帶著震撼人心的力量。
我就像是在虞山的那個夜晚一樣,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
玄夷把我往懷裡摟緊了些,下顎抵在我的腦袋上,右手輕輕拍在他按在我左手手背上的手上,打著極輕緩的拍子。
“在神的眼中,你我皆同草芥,而你我畢竟並非草芥,安邑素擅鑄造,就算沒有襄垣,也會有其他人。即便是神,也無法在所有的領域裡,都超過他界生物。”
蚩尤彎下腰,他的脊背彎成一個緊繃的弧度,好像成了蓄勢待發的弓。拽著臨猗頭髮的手用力向後拖了一下,臨猗的頭被迫又向上仰起,脖頸繃得越發緊了。蚩尤湊近了他,嘴角扯開一個弧度,不是在笑。
“這不是理由,你聽到了嗎臨猗,這不是你想要祖的命的理由!世間萬物無恆強無恆弱,這是天道所定,即便是神,也不可能一直強大下去,正如人類也不可能一直弱小下去。你現在向他們屈服了,殺了祖,那以後呢,等到族人們鑄造出更多的能夠誕生劍靈的劍,你是不是也要一個一個把他們統統殺了才好!哈,你不要告訴我,你認為這個世上,還有其他人鑄造的手藝,可以比得上我們安邑人!?”
臨猗笑了起來,因為仰著頭的緣故,那笑聲衝出喉嚨的時候,就變成了支零破碎的咳聲。
“哈哈……哈……咳……我確實……咳……殺不了所有的劍靈,但是如果今天站在那個陣法裡面的不是祖……咳……不是襄垣以身相祭所成之劍,你會阻止我嗎?安邑的,首領大人!”
蚩尤沒有回答。
臨猗笑的更厲害了,也咳得更厲害了。
“說不出來了,是嗎……咳咳咳……今臨猗以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