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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鄭季瑛是怎樣死的?”

特以魯道:“王爺勿憂;阿術將軍正指揮精銳將揚州分割包圍;城破指日可待。那鄭季瑛是孤軍深入;陷入重圍;見突圍無望;跟幾名士卒一同自盡了的……”

他說到這裡,便聽外頭“咕咚”一聲,好像什麼東西倒在了地上。二人忙開啟房門,只見蘭芽一動不動伏在地上,已暈了過去。

真金此刻的心情複雜已極,見蘭芽在外偷聽,暈倒在地,卻渾不知如何是好。倒是特以魯見他茫然無話,上前將蘭芽扶起來,半拖半抱,放到屋中床上。

蘭芽悠悠吐出一口氣來,雙眼未睜,一雙手卻牢牢攥住了特以魯的衣襟,斷斷續續問道:“他……他……”她急得渾身發抖,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特以魯知她心意,從懷裡取出一柄摺扇道:“自盡的數人已經掩埋,這是士卒在屍首旁找到的,上頭有字有畫,又有落款,是與不是,姑娘一看便知。”說著將摺扇塞到蘭芽手中。

那是一柄溫潤膩滑的湘妃竹扇,扇骨在燈下幽幽泛著紅光。蘭芽顫抖著將扇子緩緩開啟,展到一半,一叢桀驁的寒菊瀟瀟疏疏顯露出來——筆法畫意、結構佈局,都再熟悉不過!

蘭芽此時已知無幸,心下一陣激痛,“啪”地一聲,摺扇掉落,人又軟倒在枕上。

真金撿起摺扇,展開到頭,見右邊寫著一首題畫詩:

花開不併百花叢,獨立疏籬趣未窮。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極磊落的一筆柳字,下面的落款正是,襄陽鄭四!

特以魯輕聲詢問真金:“可要去請大夫?”真金道:“不必,你下去歇歇吧。”

待特以魯無聲退出,真金倒了杯水遞給蘭芽。蘭芽搖手示意不要,半響,忽悽然一笑,說道:“王爺,你知我方才臨睡前想些什麼?”

真金柔聲問道:“什麼?”

蘭芽伸出右手,顫巍巍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做了個手勢說道:“我想人死了,若真有來世,我便嫁你為妻,報答你這一世的恩情。你便娶多少個妻子,我也不惱,只好好地服侍你。可是王爺啊,你瞧,我如今要報答你,只好多等一世了。你肯等麼——你還是別等了罷,我……定是個不祥之人……”

真金猛地一拳砸向牆壁,壓抑著冷冷喝道:“別說了!”

蘭芽合上雙眼,不再說話。

真金把手中摺扇攤在桌上,慢慢看那詩句與圖畫,一筆一筆臨摹那字跡。臨了一忽兒,閉上眼睛,想象作詩人的樣貌衣著,言談舉止,口中無聲唸誦: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心下暗想:此刻窗外便有風,徐徐懶懶,卻是南風。

這一夜不知不覺間過去,天明時九歌踢踢踏踏走來,在外叩門叫嚷:“姑娘,快起來看寶貝!這寶貝,你猜上十年也猜不到……”

房門原本沒關,她敲了兩下,“咦”了一聲,走進房來。一眼看見真金坐在桌旁,更是詫異,忙走到床前去看蘭芽:“姑娘,你怎麼——啊,你的眼睛!出了什麼事?竟哭了一宿麼?你……你敢欺侮我家姑娘?”

她忽地轉過身來,手指真金,欲待叫罵。蘭芽啞著嗓子道:“休得無禮!”

九歌急道:“到底是怎麼了?”

蘭芽低聲道:“你要給我看什麼寶貝?”九歌一愣,忿忿道:“咱們的蘭花又開了一朵,你看。”說著雙手平舉,將那盆花托起來給蘭芽看。

“姑娘,這不是‘龍巖素’,這是白蘭啊,說不定,還是大名鼎鼎的‘魚魫蘭’呢。”

蘭芽看那蘭花時,果然又新開了一小朵:花枝旁逸斜出,姿態曼妙,花朵晶瑩澄澈,再無半點青色。

蘭芽定定地看著這朵白花,輕聲吩咐:“你去打盆水來!”

九歌依言去了,不一刻,打了一盆清水回來,不待蘭芽開口便輕輕扯下一朵花瓣,放入水中。

花瓣入水即沉,只見水面輕輕一晃,花瓣已無跡可尋。九歌大喜:“入水不見,真的是‘魚魫蘭’!”

蘭芽身子一晃,“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九歌嚇得登時將水盆扔在地上,呆怔片刻,撲過去抱住蘭芽哭道:“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蘭芽掙扎著在九歌懷裡抬起頭,一字一喘說道:“好一個緣分花,‘色愈碧而好事愈近’——季瑛,這真是一語成讖了啊!”

這邊房裡亂作一團,冬雪聞聲趕來,見九歌抱著蘭芽大哭,地上一灘鮮血觸目驚心,駭然之下,撇下她兩個,轉向真金問道:“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