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請命宣旨,自然要在此處等你。'殿下道,'你知道我們會打這條路走?'鴟鳶哼笑道,'南下進京只有兩條路可走,你們夜宿鎮外民宅,怎麼看都不像要繞遠路啊!'殿下一驚,正要開口,他卻代為接問,'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們夜宿民宅?哼哼……先是州縣府借馬,接著討通行令強過萬福橋,不走郊僻,行事張揚,一個翩翩佳公子,一個蒙面護衛,一個俊俏書生,還跟個帶殭屍的奶娃子,走到哪裡不引人注目?這鎮裡鎮外多的是我的耳目,有心留意,還怕掌握不到你們的動向嗎?'
殿下一愣,心想這確實是自己疏忽了,此趟出來表面上看只是為了尋人,尋著了便帶回宮,雖怕路上會遭人暗算,但他們不是在逃難,人多事雜有時反倒是種掩護,不明白的是,三弟為何刻意打探他們的行蹤?如果要宣讀聖旨,等他回宮也一樣能做,卻又為何引他們來此?疑雲重重,他竟不知道要從何問起。
見他低頭不語,鴟鳶背過身往回走,越過身後那人時輕輕說了一句什麼話,就見那原本如木雕般一動不動的怪人突地飛竄出來,繞過殿下直接朝經年衝去。經年早有防備,側身閃過,那怪人轉而撲向'屍五爺',被經年拽住後襟,彎身一個過肩摔,摔了出去。他在空中翻了兩個跟頭,落地時,腳尖一蹬,又飛撲上前。
玄影和諸葛守護著殿下往旁讓開,那怪人只攻向經年和'屍五爺',對其他人視若無睹,他張牙舞爪,也沒什麼招式,手抓上去就張口咬下來,除了多一具身子,還真和風花谷的人頭沒兩樣。
殿下怒問鴟鳶,'你這是做什麼!?'鴟鳶閒閒地回道,'提御史不是說了嗎,奉旨緝拿穆御官,皇兄,你還是待著別動,免得受魚池之殃。'殿下道,'你且住手!我會帶穆御官回朝面……'話未說完便被打斷,'不必了!'鴟鳶手一招,就見提御史從袖口中掏出另一宗黃卷,展開念道,'皇帝詔曰,御屍官穆經年翫忽職守,擅盜御屍,私逃出宮,其罪當誅,傳三府六督,攜令追捕,立地處決,凡抗令者,格殺勿論!'並出示通殺令牌。
殿下如遭五雷轟頂,全身一震,僵立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瞥眼見盧懷任加入戰局,心下焦慮萬分,對玄影道,'你去助穆御官一臂之力。'卻聽他拒道,'玄影只保殿下和諸葛大人安危。'也就是說除了他們,別人的死活跟他無關。
殿下深知玄影為人處事的方式,此刻他雖被削了太子之位卻性命無憂,父皇要拿的是穆御官,一出手便成了抗旨,下屬犯法,主子也會跟著受累,玄影自是不敢輕舉妄動。
諸葛守見他畏縮,挺劍欲相助上前,他打小在道觀長大,不懂宮裡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只素來與殿下交好,見他莫名被廢了位心頭本就窩火,那三皇子卻還咄咄逼人,說動手就動手,那股蠻橫勁兒他是怎麼也看不過去,一路結伴,一同患難,他見識雖少,卻也懂得情義二字,見朋友受欺豈能袖手旁觀,高叫一聲'我來了',就要衝過去,可還沒跑兩步就被玄影拽了回來,他掙脫不開,急得一頭是汗。
鴟鳶冷冷地提醒他,'諸葛,就算你是賢臣相的獨子,若抗旨也是死路一條,你想斷了諸葛家的香火麼?'諸葛守回道,'這不勞您操心!爹告訴我,有生就有死,不怕死就怕活得窩囊,若我今天棄友人於不顧,當了縮頭烏龜,在這裡揀了命,回去也要給他老人家活活打死!'鴟鳶反問,'你要朋友情誼,就不顧君臣之禮了嗎?'諸葛守張口就道,'君有理臣自當遵從,君無德不如不做皇帝!'自從興建廟觀之事被搬上朝議,宮裡就鬧得人心大亂,參折反對的朝臣貶的貶,罷的罷,三興府總提督因拒不動工便以抗旨罪拿進大牢,賢臣相為其求情,竟被遣送出境,名為養老,實則是要他遠離朝政,空懸一個名頭。為求一己長生,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縱妖孽橫行,傷子民性命,這樣的皇帝,不要也罷。
他語出驚人,別說殿下,撓是經年,也給嚇得不輕,一個閃神,差點被那怪人抓到,好在盧懷任及時拉她避開。
鴟鳶瞟了他一眼,沒對他的出言不遜作任何反應,繼續朝坑洞那方走去,提大人緊隨其後。
殿下見經年,盧懷任二人始終徒手相搏,都不使喚行頭,經年也不用劍,與那怪人纏鬥得極為吃力,心一橫,從懷裡掏出聖旨當場撕裂。如今的皇帝不過是具傀儡,他本不想大動干戈,暗裡除掉元天師,順理成章的繼任帝位,也少遭人非議。在被立為太子之前他已潛心專力,暗裡造勢,拉攏高官貴臣,自有一批死忠追隨,三皇子在外手握兵權,在內有元天師力承,兩方相爭,誰頂太子頭銜,誰就佔上風。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