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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進來了!'

那人抬手卸下頭盔夾在腰側,灰白的長髮披散在肩頭,大大小小的傷疤零星縱橫在臉上,為本是俊朗的面容多添了幾分猙獰。只見他甩了甩頭,將垂在眼前的散發甩到肩後,笑道,'難道皇兄以為我只夠格在戰場上逞兇鬥狠?'

此人正是三皇子鴟(chi)鳶,殿下欲除之而後快的元天師所擁之人,驍勇善戰,號稱'吞龍將軍'。他與殿下一個在戰場上,一個在宮牆中,離多聚少,雖為兄弟,交情卻甚淺。

殿下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頭髮,正是由於長年在外征戰,屢遭生死難關才累得少年白頭,畢竟血脈相連,竟不忍看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垂眼望向地面,虛聲道,'三弟莫誤會,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鴟鳶扯動一邊嘴角,似笑非笑道,'皇兄別跟我口是心非了,朝中不是人人都說我名為皇子實則一介蠻夫,滿肚子草包只配耍刀弄劍!'

殿下聽聞過此類私語,只當是一群吃飽閒著沒事幹的人瞎放屁,沒料到他會耿耿於懷,直道,'那些下流之輩的閒言碎語,你又何必在意?'

鴟鳶仰天怪笑一陣,低下頭惡狠狠的瞪著他,凶神惡煞般的樣子與先前判若兩人,'不在意?不在意!?你們這些滿腹經綸,風度翩翩的高雅公子怎麼會了解我的心情?你懂嗎?你懂嗎!?'他用力把頭盔砸在地上,一手胡亂擦抹臉面,一手拼命拉扯頭髮,'看看我這樣子!?看看我這副鬼樣子!!!啊——!!!'他撕心裂肺地狂吼,雙手一齊用勁,硬生生楸下一撮頭髮,抓破面板。

殿下被駭得後退幾步,玄影和諸葛守怕他癲狂之下會出手傷人,一個抽刀,一個抽劍,棲身擋上前。

他彎腰粗喘,過了會兒直起身子,神情又恢復成面帶微笑,鮮血從眼下被抓破的傷口中流出來,順著右邊臉頰滑落,他也不急著止血,彷彿受傷的人不是自己,任由血珠子顆顆滴落在黑甲上。他來回掃視護在前面的兩個人,後透過間隙望向殿下,下巴一抬, '皇兄,少了這些幫手就一事無成麼?叫他們退下,你我單對單,你敢是不敢?'

殿下沒被他挑動,只邁了半步上前,'不敢,無人相助,我的確什麼也做不成。'鴟鳶聞言暢聲大笑,邊笑邊道,'你看看,你看看!父皇,除了我之外,你的兒子們個個都是孬種!能承你位的,唯我一人!你悔得不遲,悔得不遲啊!!哈哈哈哈哈……'待他笑完,殿下才問,'你這話……又是何意?'

鴟鳶抖開披風,從胸甲內掏出金帛黃卷展開,一字一頓地念道,'長皇子義王聽詔,天地大成,王威當雄,諮爾鳳子,歷位無功,今廢位留封,改立三皇子鴟鳶為太子,欽此——'

最後兩字拖著長長的尾音在上方迴盪,殿下身子一歪,差點站不穩腳跟,虧得盧懷任伸手扶了一把才沒當眾出醜。

鴟鳶見他受打擊自是大快,不卷聖旨,手一揚,直接拋到殿下身上,'好好看清楚,看看印章是真是假,別說我假傳聖旨誆你!'口氣甚是狂妄。

殿下俊顏慘白,抖著手把掛在肩上的金帛拿下來捧在手上反反覆覆地看,看了多少遍,面上就變換了多少副表情,從不敢置信到愁容滿面到無奈嘆息,最後閉上眼睛低低說了聲,'兒臣領旨。'慢慢捲起聖旨揣入懷中,抬起頭,眼中竟不見晦暗,反似帶著另一種堅定不移的信念,不避不讓地直視自己的兄弟。

鴟鳶被他的目光盯得全身不自在,狠狠地道,'怎麼?你不服嗎!?'

'既領了旨,不能不服。'殿下的臉色仍然發白,語調卻是平平淡淡,好似被廢了太子對他而言不過是件無關緊要的事,'我曾說過,三弟鎮內亂討外敵,屢建奇功,就算日後被立為太子也是無可厚非。'鴟鳶冷笑連連,嘲諷道,'這是你的真心話?別笑死人了!想借此展現你寬大的胸襟還是見風使舵,逢迎巴結?'殿下置若罔聞,自顧自地說道,'我雖從未想過讓出太子一位,卻也曾自卑處處及不上你,比起碌碌無為的掛名太子,常勝將軍的名號更叫人欽羨。'鴟鳶哼了一聲,並不搭腔。

殿下環顧四周,只覺外面是陽光燦爛,這裡頭卻是陰沉昏暗。他將近來遇上的事在腦中過了一回,所有的疑問浮上來,卻依然不得解,但以往,不管是南嶺上的將軍府,還是風花谷,都沒有半個能說會道的活人,而這一處卻不同,於是他沉思半晌,小心翼翼地問道,'三弟,你為何會在這兒?'南境戰事已了,他的確是回了宮裡,但這拆建挖坑的事,需要動用一個皇子……甚至是新立的太子來監工嗎?

鴟鳶算到他會這麼問,'我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