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自語,眼底的不捨依稀可見。
當時路過這村子只為求一宿安睡,村人得知她的身份後熱情地一再挽留,這一住竟不知不覺耗了近半年,而這村子民風質樸,安定平和,每天除了幫村人收收糧食,就是教孩子們一些必要的知識,時間一長,竟也喜歡上這般清閒的日子。
她看向身旁的青衫男,微微一笑,嘆道,[真想一直留在這裡……是不是啊?五爺?]儘管知道那青衫男只是一具依照符咒行動的殭屍,經年仍然能對他自說自話地侃上半天,日日如此,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雖然旁人看她這樣總指指點點,但經年權當沒看見,該說啥還是照說不誤。
只見她拉拉青衫行頭的袖口,喃喃低語,'呆得時間越長越壞事,咱還是隻能跟著屍五爺您走南闖北,唉……也不壞呀……'說著她猛一扭頭,轉身往村外走,那被稱作[屍五爺]的殭屍在她轉身的時候也伸出手臂,跳著跟在她身後。
[我說五爺,有沒有能讓您正常走路的符咒啊?改明兒經年去試著做做吧,您這樣我看著都累……]隨著細語聲越來越遠,兩道黑影逐漸消失在夜幕中。
公子屍
'趕屍收屍,全途包喲!酬金低廉,服侍周到,孝順兒子,賢惠媳婦兒,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喲——'經年舉著布襯兒一面吆喝一面在熱鬧的集市裡穿梭,後面的'屍五爺'就像個金字招牌般跟著跳。雖說這年頭辦喪行業打得挺熱火,但像她這般年紀輕輕就出來沿街撐旗做生意的倒不多,就算身後跟著個撐場面的傢伙,但主兒的模樣不得不叫人懷疑她的辦事能力。所以吆喝了一個上午,也只換來別人心動的幾眼,卻沒有上前問價的。
'哎呀,有五爺這麼俊的行頭在身邊居然沒人找……'經年嘀嘀咕咕地走到一家露天鋪子前坐下,叫了一碗茶,抬起衣袖擦擦汗,看向在身側停下的'屍五爺',掏出帕子替他撣了撣衣服上的浮灰,'我說這地方的人還真是沒眼光,是不是啊?五爺?'她這麼說著的時候,小二正好端茶上來,古怪地掃她半晌才又問,'這位客倌,您還要點別的什麼嗎?'經年擺擺手道了聲'不麻煩了',接著捧起茶碗喝了口茶,抬頭看見小二好奇地盯著旁邊的'屍五爺'猛瞧,眉頭挑了挑,笑道,'小二哥,你看我家五爺俊不?'小二一回神,瞧見一張俏麗的笑臉湊在面前,臉'刷'地漲紅,慌忙點頭應聲,'俊……俊……'經年笑得更開心,一手搭在'屍五爺'身上,得意的模樣像是自己兒子被稱讚的母親,樂了一會兒,她又苦下臉哀哀嘆息,'可就接不到生意啊,連喝口茶都要心疼那幾文碎錢,哪捨得買個饅頭包子的充飢……'楚楚可憐的模樣立刻引來周圍客人同情的目光,熱心腸的鋪主大嬸聽到這話趕忙走過來遞上兩個熱騰騰的饅頭,還熱絡地拍拍桌子催促道,'快吃吧,別餓著。'經年摸摸腰上的荷包,一臉垂涎地看著面前冒著白氣的饅頭,嚥了咽口水,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不用了,大嬸,我喝茶就成。'那大嬸肚子一挺,拍拍胸脯大聲道,'算俺請的,不跟你算錢!'經年抓了抓腦袋,遲疑道,'可是……'後話還沒接上來就叫人給打斷了——'甭可是了,趁熱吃吧,你不吃俺可就倒掉了。'大嬸作勢抓起一個饅頭。
經年連忙搶了回來塞在嘴裡狼吞虎嚥,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道,'我吃……我吃……謝謝你啊,大嬸子!'那大嬸看她迫不及待的吃相,不禁搖了搖頭,道,'你爹孃也捨得,放你這小姑娘家出來獨個兒討生活。'經年塞饅頭的動作頓了一下,低低道,'我爹孃……早過世了……也沒親人……'鋪子那小塊兒地方因為這句話瞬時陷入一片沉寂,隱隱聽到幾聲嘆氣,那大嬸也不知該說什麼話來安慰,拍拍經年的肩膀以示鼓勵,又走回灶前忙活。經年低頭啃饅頭,誰也沒瞧見那雙靈活的眼珠子溜來轉去,哪有半點苦兒無依的影子?
過了沒一會兒,鄰桌的中年漢子搬板凳挪坐到這張桌前,悄聲問,'小姑娘,你是屍官兒?'經年衝他點點頭,那男人四下張望過後才又開口,更是神秘兮兮,'看你這樣子怕是沒人敢找你啊,不如去前面林家大宅子試試?'說著朝前指指。
經年'哦'了一聲,挨近著問,'林家大宅子?那兒能做到生意?''有沒有生意……這俺也不敢打包票,但林家大宅子最近在找屍官兒就是了。'那男人又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繼續說,'你不知道哇,林家宅子的大公子最近被人給砍死了,頭和脖子就剩層皮兒給連著,那廝死是活該,盡嫖人家老婆,惡事幹盡,可死後還作怪,辦喪的老爺子給他縫頭脖子的時候,那血盆大口一張就死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