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映著騎將半遮鐵盔的肅容,其姿若戰神傲世,與身下高大彪壯的戰馬相得益彰。行至距圓潭三丈開外勒馬。
經年見此人來勢洶洶,身未到先揮土掃塵一個下馬威,到了近處卻不急著動手,看來意不在殺,便揚聲道,'三皇子駕臨,經年這廂有禮了!'說罷一拱手。
雖有頭盔遮面,但神武戰甲卻明明白白昭示出其身份正是號稱'吞龍將軍'的三皇子鴟鳶。只聽他一聲冷笑,倒握斬馬刀往地上一杵,柄頭破土直下。這處荒地土質板硬,表層之下盡為堅石,他竟毫不費力地將刀柄鑿入土石之中,氣力著實驚人。插柄入地三尺,鴟鳶往下一壓一挑,帶出土下碎石,再掄柄兜底揮掃,掀動勁風捲起碎石朝經年那方飛射而去。
碎石的準頭正對'屍五爺',經年與盧懷任正待運招,卻見'屍五爺'側身上前半步,左腿微屈,上身一沉,腳底竄出宏流平地縱上,如一面無形屏障,擋住碎石攻勢,再收腳直身,氣勢立斂。
經年見'屍五爺'行動利索,不由驚疑,聽還情道,'咒符之下,行不能動不便,唯武依舊,不曾荒置。'便是說'屍五爺'做不來尋常的行為是因受困符下,長期無法自主所致,而對戰應敵卻一直沒有間斷過,所以自然不會如走路那般僵頓,但這只是就話裡的意思猜測,尚有難解之處,經年偏頭輕問,'那日子長了,五爺就能跟常人一樣了麼?'
她帶著期盼的眼神叫還情猶豫,思量片刻不答反問,'是屍是人,於你無妨,何苦要與常人一般?'經年聽她這麼講,就是要自己別執著於人與屍的區別之上,可見要'屍五爺'與常人一樣會說會笑是絕無可能。領會到這一點,她並沒像預期般感到沮喪反倒是鬆了口氣。
正在思索這份心情因何而起,忽聽得一陣狂笑,鴟鳶橫刀指來,刀鋒對著'屍五爺',喝道,'鴟鳶特來請戰,望不吝賜招!'言語謙恭,口氣卻狂放得緊。他曾在皇宮給經年讓道,當時便透露有意與'屍五爺'較量,同為武者,經年知道這挑戰源於追逐強者的本能,被人操縱的殭屍當然引不起他爭勝好強之心,然而脫了咒符擁有自身意識的'屍五爺'卻有與之一較高下的價值。
'屍五爺'無法回應他的叫陣,只緩緩邁進兩步,經年一愣,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口,急問,'五爺?您要去?''屍五爺'側過臉,眼中幽光一閃,下巴微收,經年看出這是一個頷首的動作,心想痴武者不拒人邀戰也是承認對方的實力,遂鬆開手,對還情和盧懷任道,'你們先到塔裡去吧,站這兒看挺危險的。'
還情二話不說,看了盧懷任一眼,轉身往裡走,盧懷任卻站在原地遲遲未動,見還情跨入門檻後停住腳步,才挪到經年身邊關懷一句,'小妹子,咱都進去了,那你呢?'經年嘻嘻一笑,歡快的神情和盧懷任的愁容恰成對比,只見她抬手拍拍盧懷任的肩頭,翹起拇指朝後面比了比,'五爺顯身手麼,經年當然得在一旁守著咯,其他事兒做不來,喊喊加油倒是挺拿手的!'盧懷任躊躇半晌,嘆道,'也罷,小妹子,你自個兒小心著,別被波及到,我就不在這兒礙事兒了。'語畢耷拉著腦袋往裡邊兒走。
這般乾脆倒叫經年意外,以他以往的作風,就算不插手也定會留下來觀戰,看來摯友的變故對他打擊不小,從沒見他這麼頹喪過,經年望著他的背影,腦中盤旋著一堆安慰的話語,卻覺得說出來會更刺激人。
待兩人進塔,'屍五爺'邁步過橋,經年收攝心神緊跟在後,鴟鳶見二人上前,便知'屍五爺'已接受邀戰,大喝一聲,'好!一對一,勝者存,敗者亡,生死——皆無怨尤!'
經年'哎呀'一聲,拍拍心口,故作驚赫地直呼,'瞧你這話說的,決勝負麼,又不是非要拼個你死我活,再說了,你對五爺說什麼生啊死的……嘖嘖嘖,失禮啊失禮……況且你死,對咱也沒什麼好處,賭生死,沒意義外加沒興致!'豎起食指搖了搖,轉頭看向'屍五爺','五爺,殺人沒啥好玩兒,您看呢?'
'屍五爺'微一低頭,算是認同了她的話,鴟鳶卻覺被羞辱一般,沉聲道,'沙場之上,戰敗與丟命無異!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即是正理!'所以至今,他未敗過,哪怕骨碎肉爛,哪怕屢次險過鬼門關,但最終屹立不倒的,仍是他,只要一日不褪去神武戰甲,只要一日不棄下'吞龍'之稱,他就決不能敗!
經年聽他說得認真,也收起玩笑心態,初衷依舊不改,正色道,'生死只單方面針對你而言,於五爺,毫無意義,你說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樣如何,咱們來個條件交換,你勝,條件你來開,五爺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