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苞迎風俏麗,時而一陣香風撫過,落英繽紛,甚是賞心悅目。
阿縈推開支摘窗靜靜立著。
這幾棵石榴與桃樹三年後會被管事與工匠們換成垂絲海棠,前世的阿縈歡喜難言,因孃親林氏極愛海棠,父親便在棠華院種了滿園的海棠花討她歡心,還將院子賜名為“棠華院”。
年幼無知的她以為父親必定是愛極了孃親,誰能想到男人的愛意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漸漸消弭,在她長大之後,能感受到的父愛越來越少,以至於到最後父親要親手將她送給權貴做妾。
前世的裴元嗣栽種海棠不是為了她,她既得不到夫主的愛,又平白遭受了主母的忌恨,所信任的菘藍背叛她,就連至親的骨肉也被迫分離。
直到臨死之前才發現自己這一生是多麼的可笑,竟一生都在為他人做嫁衣裳……
阿縈垂下眼簾,纖纖十指舂碾石臼的速度愈發快,忽然院外湧起一陣吵鬧的喧譁聲,驚得她不慎砸中了食指。
阿縈輕哼一聲,蹙著眉將食指含入檀口中,“外面發生了何事?”
菘藍出去看了看,回來嫌棄地道:“是五爺與幾個小廝在西牆腳下的那條小溪裡捉泥鰍呢,真是髒得很。”
頌哥兒?
阿縈放下手中的碓子,心頭一動。
頌哥兒大名裴元頌,是趙氏的老來得子,也是老國公裴仲禮的遺腹子。
裴仲禮死的那一年趙氏剛剛懷上頌哥兒,沒想到丈夫出一趟遠門的功夫登樓欣賞美景時失足從閣樓上滾落了下來,正巧被一塊尖利的石子刺穿後腦,一命嗚呼。
趙氏從此成了寡婦,裴元嗣那一年剛十五,不得不為父守孝了三年,也導致頌哥兒與他這位一母同胞的長兄年紀差了十幾歲。
裴元嗣平日對他雖嚴厲苛責,卻又因為忙碌疏於管教,而頌哥兒上頭其他三個哥哥要麼是庶出、要麼就是隔了一房的堂兄,都與他玩不到一處。
趙氏溺愛小兒子捨不得打罵,沈明淑對這個頑劣的小叔子更是唯恐避之不及,頌哥兒在裴家簡直就是萬人嫌的山大王,頑劣異常,經常與幾個房裡的小廝上樹下水、鬥雞走狗。
總之就是正事不幹,十足十的紈絝子弟。
這幾日偷偷逃了課和小廝尋到錦香院一旁的小溪裡掏泥鰍和小魚,幾人玩的是不亦樂乎。
阿縈晌午便沒休息,去膳房親自下廚做了一份炸小酥魚和玫瑰花餅。
她將剛烤出鍋的玫瑰花餅分裝到了食盒裡保溫,用帕子細細地抹了面上的汗珠,輕聲道:“我去給長姐送一些,這些你去給紫蘇與丁嬤嬤他們分了。”
菘藍不疑有他,應下走了。
回來的時候頌哥兒等人還在,他們用石頭搭了個簡易的烤架在一顆老槐樹下烤泥鰍,煙霧繚繞騰雲駕霧的,風一吹味道遠遠聞著還有幾分令人作嘔。
“五爺,這東西可不能吃呀。”
頌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