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送毒鴆的人。
他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久久凝視著自己的堂弟。
沈攸之笑了笑,催他趕快喝,說自己還要回宮覆命呢。
沈慶之搖了搖頭。
沈攸之左右看了看,一個人也沒有,於是打定了主意。
這是沈慶之的寢室。兄弟倆聊天,沒有人會跟在身邊。
沈攸之若無其事地踱到了床邊,掀起被子猛然轉身蓋住了老人的頭。
老人的兩腿劇烈地掙扎了一會兒,然後就伸直了。
沈攸之拍拍雙手揚長而去。
沈慶之的兒子、侍中沈文叔一下朝後發現老父已死,就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他對弟弟沈文季說:“我死!你報仇!”然後端起毒鴆一飲而盡。另一個弟弟、秘書郎沈昭明也隨之上吊自殺。沈文季抹著眼淚,拍馬揮刀狂奔而去,埋伏在府外的禁軍在後面拼命追趕,可還是被沈文季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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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未盡的自由事業(4)
皇帝劉子業隨後發喪,稱沈慶之病逝,追贈侍中、太尉,諡號“忠武公”,葬禮辦得非常隆重。
三 宮廷群交(1)
唇亡齒寒。
劉駿一朝的老臣幾乎已被屠殺殆盡,領軍將軍王玄謨幾次流淚勸諫皇帝不要殺戮太重,卻惹來了皇帝的破口大罵。
王玄謨惶惶不可終日。
對這個聲望卓著、碩果僅存的老將軍未來的下場,民間也普遍抱著悲觀態度,甚至紛紛傳言王玄謨已經被皇帝所殺。
王玄謨無計可施,就派典籤法榮去跟蔡興宗商量。法榮對蔡興宗說:“王將軍幾乎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一直說皇帝就要派兵到家裡收拾他,片刻也不得安寧。”
蔡興宗說:“王將軍憂愁恐懼,就應該早定計謀,何苦坐以待斃?”
法榮無語。
蔡興宗看了看他,身體前傾,壓低聲音說:“你應該勸王將軍起兵!”
法榮回府稟報。王玄謨仰天長嘆,對法榮說:“去告訴蔡尚書,這事不容易啊!讓他對此事千萬要守口如瓶。”
政變計劃是一顆皮球,在這些老謀深算的政客腳下踢來踢去。
誰都不想當出頭鳥。
每個人都在等待別人、慫恿別人開第一槍,而自己則躲在暗處。
事成則皆大歡喜,事敗卻與我無關。
這是一個典型的囚徒困境:每個人都想採取利益最大化、損失最小化的策略,可到頭來每個人的利益都會落空。
日子一天天過去,皇帝劉子業的屠刀磨得越來越亮,老政客們的恐懼也一天比一天更深。
鬢髮蒼蒼的腦袋們時不時湊到一起交頭接耳。
他們不屈不撓地譴責著這個暴君,滿足於一次又一次的意淫。
然而,誰也不敢動真格的。
右衛將軍劉道隆專門掌管宮中禁兵,且深得皇帝寵信。
蔡興宗便把目光又瞄準了他。
有一天夜裡皇帝出宮,蔡興宗隨行。當劉道隆騎著馬從蔡興宗車後經過時,蔡興宗忽然握住他的手,說:“劉君,想和你聊聊最近的一些想法!”
劉道隆目視前方,面無表情。
蔡興宗有一絲尷尬,剛想把手縮回來,劉道隆忽然用指甲掐了他一下,壓低嗓門說:“蔡公不要多說話!”
踢球遊戲已經越來越無聊了,劉道隆現在連球都懶得接。
伴君如伴虎,伴劉子業則簡直是在伴魔王!劉道隆何嘗不想宰了他!?
問題是,魔王心裡亮堂得很,早就讓一群厲鬼寸步不離地跟在身邊。
為首的那個厲鬼就是當年在廣陵主持屠城的將軍宗越。
另外還有沈攸之、譚金、童太一等人,都是身手不凡、殺人不眨眼之輩,即便是他劉道隆也對他們敬畏三分。
皇帝任命他們為直閣將軍,賜給他們大量的美女和金帛,所以這些亡命之徒都願意為皇帝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他們依仗著皇帝的寵信為所欲為。宮廷內外人人敢怒不敢言,包括他劉道隆在內。
所以他懶得去接蔡興宗那顆破球。
玩完了老臣,皇帝劉子業回頭又玩起了親王們。
他覺得老爸劉駿當年只會把人一刀咔嚓太沒創意,他要玩點新鮮的。於是就把湘東王劉彧、建安王劉休仁、山陽王劉休祐都召回建康,關進宮中,把他們當成木樁練習拳腳。打了幾天覺得不過癮,就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