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東西,死到臨頭還在張狂。你儘管得意,屈某不雪此辱誓不為人!”
他故意僵直著手指,字跡畫得歪歪扭扭,潦草迤邐,模糊難辨。
歐陽修宏皺眉道:“你寫的什麼東西,是人都看不懂?”
屈翠楓怒哼一聲,回答道:“我寫的是率意帖。閣下看不明白無關緊要,只要我孃親能夠認得就行。”食指在書尾龍飛鳳舞簽上花押,把戲做到十足。
他又看了遍,捧起血書遞向歐陽修宏,問道:“要不要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一遍?”
歐陽修宏“呸”一口濃痰吐出,怒道:“你當老子看不懂率意帖嗎?”伸手去接血書。
屈翠楓見濃痰吐落,本能就要躲閃,電光石火裡警醒道:“我若一動,老怪物勢必會窺破我禁制已解,生出警覺。”當下一橫心硬忍著沒動,“啪”地濃痰落在眉心,往鼻樑淌下,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他看著歐陽修宏用手接過血書,心情遽然緊張,知道出手的良機已近在眼前。視線越過歐陽修宏的雙肩,瞧到歐陽霓亦正向自己微微頷首,示意他立即動手。
歐陽修宏正沉浸在自得之中,絲毫沒有意識到殺身之禍轉眼即臨,眼前的血書也彷佛變成了夢寐以求的化功神訣秘籍,兀自想道:“不曉得姓衛的小子和那漂亮丫頭燒死了沒有?若也能用他兩個跟翠霞派、農百草換回點玩意兒,豈不更好?”
這念頭尚未轉完,突然察覺身前勁風如錐陡然襲到。屈翠楓在將血書遞入他手中的剎那,彈身而起雙掌順勢拍出,結結實實擊在歐陽修宏的小腹上。
歐陽修宏眼前發黑,丹田真氣應運而生。然而真氣乍動,他便登時感覺不對。平時雄渾流轉的荼陽火罡,此刻竟沉重如鉛,滯澀難行,好似黏稠的膏糖,全然不聽自己的使喚。
他心念急轉道:“不好,老子中毒了!”丹田如有“轟”地一記悶響傳出,修煉近百年的魔功潰然渙散,遊離糾纏,像碎裂的刀鋒割裂經脈。
歐陽修宏一聲狂吼,飛起一腳奮力踢出。屈翠楓橫臂招架,被震得坐倒在地。歐陽修宏正欲收斂真氣壓制傷勢,不料背後猛又生出劇痛,卻是歐陽霓無聲無息的一掌按在了他的大椎穴上。
歐陽修宏“哇”地狂噴熱血,暴喝道:“賤人,竟敢害我!”
歐陽霓咬牙不答,右手五指一屈,那枚戴在她食指上的黑色玉戒,緊貼住歐陽修宏背脊。她催動真元,輕喝道:“五星聚頂,意鎮泰元!”
“嗡——”黑星玉戒赫然亮起,一汪詭異妖豔的烏光如浪波擴充套件,彈指遍及歐陽修宏周身,更進一步滲入到他體內。
歐陽修宏渾身一抖,只覺得一股可怖的寒流勢不可擋奔襲入體,瞬間充盈諸經百脈,而後洶湧澎湃長驅直入奔向丹田。
要在往日,他自可極力催動荼陽火罡抵禦抗衡。可惜中了重玄粉,功力已發揮不出正常情況下的三成,全然無法抵擋黑星玉戒洪水猛獸般的侵襲。
他睚眥欲裂,吼叫道:“老子要殺了你!”強噴一口淤血,功聚右臂便想回身收拾歐陽霓。
但屈翠楓緩過氣來,曉得生死一發耽擱不得,掣出吟風仙劍喝道:“看劍!”振腕刺向歐陽修宏胸口。
歐陽修宏迫不得已放棄轉身的念頭,一掌拍出擊在吟風仙劍上。他雖然修為大打折扣,可屈翠楓傷勢未愈情形也好不到哪裡。當下悶哼一聲,仙劍脫手身子也飛跌而出,撞到石壁上昏死過去。
但就這一剎的間隙,黑星玉戒發出的寒流已破入歐陽修宏丹田,有如鳩佔鵲巢激盪開來。歐陽修宏丹田痛楚欲爆,再也使不出半點力氣。
驀然存貯在丹田內的真元就像著了魔一樣,汩汩流出徑直湧入黑星玉戒之中,竟似要把他抽空榨乾。
歐陽修宏身軀一搖頹然倒地,喘息道:“賤人,原來你一早就想好要暗算老子!”
歐陽霓勝券在握,卻仍不敢有分毫大意,回答道:“可惜,你醒悟得太晚了點。”
歐陽修宏感到自己千辛萬苦修煉的真元,不斷飛速離體而去,整個人漸漸虛脫委頓,不甘道:“你是什麼時候將重玄粉下在了老子的體內?”
歐陽霓一咬牙,恨道:“就是你方才肆意凌辱我的時候!”
歐陽修宏冷笑道:“好,你夠狠,居然把重玄粉下在了自己的身上!”
歐陽霓道:“我不惜獻出清白之軀,為的就是能在你體內施下重玄粉。六叔公,你死的不冤,至少比我大哥歐陽泰堅強多了。他到死,都還是個胡塗蟲。”
歐陽修宏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