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露、彷彿不在現場的塞薩雷亞從座位上站起,對曼努埃爾說不能這樣對一個女人講話。可是你沒有聽到她說的那些蠢話嗎?曼努埃爾說。我聽到了,塞薩雷亞說,她表面上似乎漠不關心,其實沒有錯過這位朋友和被保護人做的或說的任何東西,但我還是認為你該向她道個歉。好吧,我道歉,曼努埃爾說,但從現在開始她最好閉上嘴。阿克萊斯和吉爾曼同意他的提議。他們提出,如果她說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就別說了。這樣對人不尊重,塞薩雷亞說,剝奪了她的說話權。恩卡納西翁再沒有參加以後的聚會,塞薩雷亞也不參加了。那些聚會並不正式,也沒有人懷念她們,至少表面上如此。那次聚會結束後,帕布里託?萊斯卡諾和我走在這個城市中心的大街上,背誦著保守派詩人塔布拉達的詩歌,我才意識到她不在了,同時覺得到自己對塞薩雷亞的瞭解是多麼有限。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二部荒野偵探(55)
華金?芬特,埃爾?雷普索精神病院,洛斯?萊昂納斯沙漠路,墨西哥城聯邦區郊外,1979年3月。
一天,一個陌生人來看我。我記得那是1978年。來看我的客人不是很多,只有我女兒和一個女人以及另一個說也是我女兒的女孩,她漂亮極了。這個男子以前從來沒有看過我。我在向北的院子裡接待了他,雖然所有的瘋子們都面朝南或者朝西,我卻一直朝北,我就這樣接待了他。那個陌生人說,早上好,基姆,今天怎麼樣呢?我回答說跟昨天一樣,也跟前天一樣,我問他是不是我以前上班的建築工作室打發來的,因為他那眼神和說話的方式我隱隱約約有些熟悉。這個陌生人大笑著說你怎麼會不記得我了呢,夥計,你是當真嗎?我也笑了,為了讓他輕鬆些,我說當然,我的質問是絕對真誠的。這時陌生人說我是達米安,你的朋友奧爾巴羅?達米安。他說:我們認識都好幾年了。這怎麼可能呢?為了讓他放鬆些,或者別讓他太傷心了,我說,嗯,現在想起來了。他笑了(但他的眼神並不開心),他說那就好,基姆,他好像換上了我的醫生和護士們的聲調和關切態度。他走了以後我想我就忘了他,因為一個月後他又來了,說以前來過這裡,我記得這個精神病院,便池還在那兒,這個院子向北。過了一個月,他對我說:我來這裡看你已經兩年多了,夥計,你就不能試著下點兒工夫記住我?於是我努力了一番,下次他來時我就說怎麼樣啊,奧爾巴羅?達米安先生,他微笑著但眼神還是那麼憂傷,好像看待一切都出自某種深深的悲哀的徒勞角度。
哈辛託?雷克納,基多咖啡店,布卡雷利大街,墨西哥城聯邦區,1979年3月。
實在離奇。我知道這純屬巧合,可有時這些東西促使你去琢磨。我跟拉斐爾講了,他說那純屬我腦子裡的幻覺。我說:你發覺了嗎,烏里塞斯和阿圖羅都不在墨西哥生活了,好像詩人更多了?你說的詩人更多是什麼意思啊?拉斐爾說。我們這個年齡的詩人,1954、1955、1956年出生的詩人。你怎麼知道的?拉斐爾問。嗯,我說,我四處逛,我讀雜誌,我參加詩歌朗讀會,我讀書評,有時還聽收音機裡的書評。你都有孩子了,怎麼還能抽出時間幹這麼多事呢?拉斐爾說。弗蘭茲喜歡聽收音機,我說。我一開啟收音機,他就睡著了。收音機上朗讀詩嗎?拉斐爾問。他很吃驚。是啊,我說。收音機和雜誌裡都有詩。簡直就像一場爆炸。每天都會有一家新的出版社爆出,發表新詩人的作品。這一切恰好都是烏里塞斯走了後發生的。不奇怪嗎?我覺得一點都不奇怪,拉斐爾說。忽然遍地開花,幾百個學校像鮮花般盛開,這是不需要多大理由的,我說。這正好都是烏里塞斯走了後發生的。你不覺得這是個巨大的巧合嗎?他們大多是些很差勁的詩人,拉斐爾說,這些人都奉承帕斯、埃弗拉因、何塞米里奧,還有那些農民詩人,完全是垃圾。我不想說他們不是,我說,也不想說他們就是。我感到不解的是他們的數量,出來那麼多人,而且如此之突然。有個傢伙甚至想攢一本墨西哥所有詩人的作品選集。是啊,拉斐爾說,我已經知道了。(我已經知道他知道)。他不會收入我的哪怕一首詩,拉斐爾說。你怎麼知道的呢?我問。一個朋友告訴我的,拉斐爾說,那傢伙不想跟本能現實主義者們有絲毫關係。我說他講的根本就不對,因為即便那個攢選集的噁心鬼排除掉烏里塞斯?利馬,他也排除不了瑪麗亞和安格麗卡?芬特或埃內斯托?桑?埃皮法尼奧或者我。他還的確要過我們的詩,我說。拉斐爾沒有回答。我們沿著米斯特里奧斯大街走著,拉斐爾盯著地平線方向,他好像並沒有真的在看它,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