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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坳中除了一隻穿山甲“空嗡”“空嗡”的叫聲之外,並沒有什麼異常的響動。

當他覺得這山坳裡並沒有第二個人,這才回到坑裡望著兩大罐子發愁。愁什麼?這墓坑足有一人多深,馬大麻子人長得矮短肥胖,哪裡能將六七十斤重的黃白之物搬出坑去?

不過這小子也不是真傻,愁了一會兒便想出了辦法。他先將自己那條露腚的褲子脫了下來,去山溪裡淘洗乾淨,又撕得一條條地,象打草繩一樣將布條打成一根布繩,試了試還真是那麼回事。

正是好事多磨,這時天上一隻烏鴉“呱呱”的叫著飛過,大概是看到馬大麻子白晃晃的臀部,以為是一大塊肥肉,時不我與,機不可失,便收了翅膀從空中紮了下來,狠狠的啄向馬大麻子一個肥大的屁股。

馬大麻子正在興頭上,蹲在坑邊正向坑裡順繩子,忽覺屁股上火辣辣的捱了一下。他猛一轉身,只見一隻烏鴉縮頭縮腦的蹲在自己屁股後,正要向自己*下嘴。馬大麻子又驚又怒,大吼一聲:“死瘟喪!”那烏鴉受驚,遠遠飛開,卻並不逃走,只是在半天盤旋,似乎對到嘴的肥肉並不死心。

馬大麻子指著烏鴉罵道:“你給老子敢啄老子溝子,硬是不落教嗦?你再落下來告一哈噻,看老子不打你吃嘎嘎!”說完拾起一塊石頭扔了過去。烏鴉扇翅躲開,不甘心的“哇哇”叫了兩聲,這才飛走了。

馬大麻子自言自語道:“連老娃也來相欺老子,你要找傢什吃嘜,坑坑頭的腔屍你不啄?你給老子來啄我……”

這小子埋怨了好一陣,又揉了揉屁股,這才重新跳到坑裡,用布繩先把一隻罐子套好。他套好了罐子,才把另一個繩頭扔到坑外,自己踮著腳從坑裡爬出去,跟著在坑外就拽著繩子把套好的罐子提出坑外。剩下的罐子如法炮製,轉移兩隻罐子費了馬大麻子好半天時間。

好在這小子赤條條的在山坳裡發大財倒也沒有誰發覺。天鍋凼周圍七里內都沒有人家居住,因此也沒有第二個人看見飛機扔下炸彈,有的人雖然聽見了炸彈爆炸的悶響,也只當是老天爺放了一個屁,並沒有讓人把它與馬大麻子發財的事聯絡起來。

許多年後才有人提起:“原來馬大麻子發大財的那天逗是老子聽到一聲悶響那一天。”

馬大麻子就在山坳裡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從罐子裡掏出幾錠銀子和金錠放在旁邊地上,以備以後花銷,這才將兩大罐子金銀埋了。他埋好了罐子,又將板栗樹下的死屍拖回坑裡放好,把棺材板子也找來蓋上。

他心想:“老子勒回遇倒腔屍,硬是壽星老漢兒吊頸,只差一點點逗兒除脫了咯。要不是雷公老太爺搭救,老命肯定除脫。勒哈安逸了,揀到兩壇壇兒粑和,要是拍拍溝子逗走了,恁克搞的話逗嘿不好意思了噻。算球了,袍哥人家絕不拉稀擺帶,知恩圖報,‘吃一根魚刺,拖三年航船’。拿了別個的傢什,得把別個拖回坑坑頭切,把死鬼大爺的墳山整光生點,省得心裡老是覺得欠別個一個人情,巾巾吊吊的點都不乾脆,俗話都說了噻,啥子‘不住虧心事,不怕鬼大爺敲門’,說得嘿對頭噻。”

馬大麻子認為自己也算是仁至義盡。雖然拿了死鬼兩罐子財物,但總算把他的屍身重新掩埋,入土為安。“入土不安?給老子那又要變成腔屍了。”

其實呢,這小子不過是把這墳坑填填平,把自己無意中發財的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大家都安逸得很。”想到這裡,這小子把坑邊的大塊泥石都丟回墳坑裡,把這兇屍的墳恢復,並在墳頭上滾了幾下,象石頭碾子似的把墳頭壓平了,還貓哭耗子似的替死鬼掉了幾滴眼淚,唸叨禱告一番,希望死鬼早些投胎早做人,不要再來糾纏自己。

馬大麻子諸事已畢,把頸上的傷口用灰抹了一抹。回想昨夜之事,不禁大是後怕,要是兇屍體再多使幾分力氣,早已如同殺豬一般放幹了自己頸中的熱血;就算只是扼斷自己的脖子,也定然已經去陰朝地府排著長隊等著轉世投胎。

馬大麻子摸著脖子心有餘悸,暗自慶幸了好一陣,這才發覺原來自己一直赤條條地。“給老子搞個二年半還打個光叉叉嗦?要是遭別個看倒起了舍,硬是要羞死哪家屋先人咯!”

這小子還挺有羞恥感,只好等到天黑才摸回村裡,悄悄鑽進一家人的破屋裡偷了一條褲子穿上。

第二天,馬大麻子歡天喜地的去集上把銀子兌了,換成大把的銀元和鈔票,買了上好布料的新衣神氣活現的穿上。不知是高興過了頭,還是一時良心發現,這小子居然去找村東頭的謝駝子和村南頭的孫癩兒還欠下的隔年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