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蒼白的耶律狐楚,纖細的手已撫上他的臉頰,從下巴慢慢滑到鼻子,再游到眼睛眉毛,沒有錯過臉頰上每一個細節。
耶律狐邪鬆開扶著王弟的手,從床上起身讓出位置,明明知道彼岸心裡愛的是王弟,可是為何此時見到這樣,心裡還會痛。
況且在知道王弟堅持不了多久後,他還曾去求她見見王弟,雖然那時也會痛,可是畢竟王弟的時日不多,他明白的。
但是此時,任誰也看得出來自己臉上的痛苦,站在門外的熬拓更是把他眼裡的痛苦看了個清楚,暗自嘆了口氣,轉身離開,畢竟三個人的事情,總是要有個結果的。
耶律狐邪抽出的身子還沒有站穩,就在眾人的注視中,彼岸倏然的直起身子,嘲弄的揚起嘴角,揚手對著耶律狐楚的臉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巴掌聲,把門外慾離開的熬拓也震的停下了步子,猛回過頭看向室內。
“你所謂的深愛,我不屑。”丟下了這句話,在眾人的錯愕裡彼岸揚長而去。
耶律狐楚苦澀的揚起嘴角,一隻手摸著灼痛的臉頰,卻發現有股溼意。什麼時候自己也學會流淚了?嘲弄的揚起嘴角,他知道她這回真的被自己傷透了心。
如果自己告訴她一切,依她的性情,一定會陪著自己到最後一刻,畢竟當初她曾不在乎被人恥笑頂著王妃身份,和自己海角天涯一樣。
他最後去一個人決定了兩個人的未來,也許她會認為是自己對她的愛不信任或根本沒有相信過她的愛吧?無力的仰起頭,鼻子酸酸的,眼角卻越發的泛濫。此時的室內只有他一人,在看到他眼角流下第一滴淚時,耶律狐邪擺了擺手,走了出去,而一個看著一切的耶律楚楚被走進來的熬拓帶了出去。
無力的滑落到床上,直直的看著床頂,隱忍的情緒在無人的室裡,低哭出聲。從小因為自己的母妃是一個宮女,更是因為母妃生下自己大出血死後,他就受盡所有人的欺辱,但是沒有一次他哭過,更沒有落過淚。
雖然王兄一直在保護著他,但是他要學會堅強,要學著用笑去面對一切。沒有母親的愛,也得不到父汗的愛,他不在乎,因為他還有一直保護自己的王兄。
但是直到今天,直到那個女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才知道並不是自己可以堅持不流淚,只是還沒有什麼可以真正觸控到自己心底。
手伸到懷裡掏出那個已舊的褪了顏色的荷包,緊緊的攥在胸口。彼岸,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如果有來生,我耶律狐楚定不負你一片痴心,定會好好珍惜你。
甜美高揚起的嘴角,在眼睛閉上時,一滴淚滑下臉頰,放在胸口的手也慢慢滑落到床上,只是那攥著荷包的手,卻沒有鬆動一下。
室外的冷風驟然停了下來,天空慢慢飄下雪花,由零星的散落,到最後的如鵝毛般,讓人睜不開眼。班閣手裡拿著熬好的藥慢慢推開門。
剛剛王妃說有話單獨要和王爺說,他便用這段時間去熬了藥,後聽下人來報,說大汗來了,他也沒有多想,直到端了藥出來,卻發現院子裡異常安靜。
問過了下人才明白髮生了什麼,將藥放到桌子上,班閣又折回將門關上。他在想要不要告訴主子,才從下人口中得知大汗已將王妃打入天牢了,卻也心裡奇怪王妃怎麼會惹到大汗?
畢竟王妃嫁進王府這三年多,雖然總時不時的鞭打下人,卻也沒惹什麼大的事出來,主子也因為對她的愧疚,就睜隻眼閉隻眼,並沒有去責怪王妃對下人的狠毒。
“爺,藥快涼了,先起來喝藥吧。”班閣拿起藥走一床邊,對著床上睡覺的主子小聲的叫道。
見主子沒醒,班閣又開口,“爺,藥快涼了。”
還是沒有聲音回答他,班閣神情一愣,空出一隻手,慢慢探到主子的鼻子處,瞬間另一隻手裡的碗滑落,摔到地上,碎裂的聲音,迴盪的班閣呆滯的臉上。
班閣頹然的直直跪在地上,緊緊握起的拳頭,一下比一下用力的捶到地上,痛苦的緊緊擰起眉毛,雙眸早已蒙上一層水霧,水霧慢慢凝聚在一起,順著眼角滑下臉頰,無聲的落到地上。
……
彼岸沒有目的地跑出王府,一路跌跌撞撞,在人們的詭異眼神裡,不停的跑著,最後她只聽到四周的嘈雜聲越來越小,等她喘不過氣停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跑到了梅園。
望著梅園,剛剛聽到的那些話又徘徊在耳邊。一步步走向梅園,卻被守在梅園的侍衛攔了下來,沒有多想,彼岸稍稍幾個動作,便解決了守在外邊的四個侍衛,在侍衛的痛呼聲中,走進了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