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嫡子了。
鄧嬤嬤心中暗恨,趁人不注意狠狠剜了那穩婆一眼,可那穩婆卻只假裝沒有看見,笑嘻嘻的將大紅襁褓送到陳老夫人的懷中,從丫鬟手中接過了報喜的賞銀。
產房之中,寧嬤嬤看著正欲裝暈的柳氏,沉聲道:“二奶奶不是想背信食言吧?”
柳氏緊緊抿著沒有血色的雙唇,半晌方才低聲道:“你們都出去。”
宋嬤嬤趕緊上前求道:“寧姐姐,好歹讓我們奶奶換洗了再說吧。”
寧嬤嬤冷冷看著宋嬤嬤,直看的她低下頭,帶著人灰溜溜的避到了旁邊的耳房之中。
柳氏見狀只能低聲說了起來,寧嬤嬤立刻拿過一件乾淨的中衣,醮了血水飛快的記錄著柳氏的每一句話。說完之後,寧嬤嬤將那血書給柳氏看了一遍,冷聲道:“二奶奶按個手印吧,免得日後說不清楚。”
柳氏如何肯按,事實上她看到寧嬤嬤記錄的時候便已經後悔了,只是此時她腦子象是上了鏽,想編幾句假話矇混過關都不能夠,硬是被寧嬤嬤逼著說出了她所知道的真相。
寧嬤嬤見柳氏不想按手印,只冷笑道:“二奶奶看來是想到大牢裡坐月子了。”
只這一句話,柳氏便驚的飛快在中衣上按下了血手印。她所說的全是關於當初陳老夫人怎麼謀害楊氏之事,對於她自己做的手腳,柳氏可是一個字都沒有提起。柳氏心裡其實是非常希望忠勇郡王府一舉扳倒陳老夫人,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的當家做主。那怕是隻做個平頭百姓家的當家娘子,總也好過做陳老夫人的傀儡,陳老夫人活著一日,柳氏便只是個拿鑰匙的大丫鬟,當家不掌權。
“嬤嬤,求您讓我坐個安生月子。”柳氏蓋完手印之後,虛弱無力的哀求起來。
寧嬤嬤想了想,淡淡點了點頭。便是要告,也要出了正月才好行事。等出了正月,柳氏便也出了月子。
收好血書,寧嬤嬤淨了手,帶著四個婆子走出產房,陳老夫人認定寧嬤嬤已經喝下加入噬魂的毒茶,此時看她便如看死人一般,倒沒再生事,讓寧嬤嬤一行人順利的離開了靖國公府。若陳老夫人知道寧嬤嬤懷中揣著一份要她性命的血書,只怕會立刻殺了寧嬤嬤燒了血書,以保她的平安無事。
回到忠勇郡王府,寧嬤嬤將血書交給無憂,無憂看罷臉色慘白渾身直顫,哭倒在寧嬤嬤的懷中。寧嬤嬤也是老淚縱橫,一老一小哭的不可開交。
無忌打從外頭經過,聽到陣陣哭聲,急忙衝進來高聲叫道:“姐姐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無憂知道無忌是個火爆性子,立刻抓起那幅血書藏於身後,胡亂擦了眼淚慌亂的搖頭道:“沒事,沒有人欺負我。”
無忌自小練武,比一般人耳聰目明多了,他一眼便看到了無憂藏到身後的血書,立刻衝上前將血書搶到手中,跳開幾步便展開看了起來。
無憂急了,拍著桌子厲喝道:“季無忌,把血書放下。”
無忌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著無憂,委屈的說道:“姐姐,我為什麼不能看?”
無憂忙上前搶過血書,無忌不敢跟她搶,只撅著嘴氣道:“姐姐!”
無憂將血書疊起來放到一個木匣子裡鎖起來,然後才對無忌說道:“無忌,不是不給你看,而是現在不能給你看,姐姐答應你,過了正月十五就讓你看行麼?”
無忌執拗的搖頭道:“不行,姐姐,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現在不能看?”
無憂嘆道:“無忌,你不相信姐姐麼?”
無忌急道:“姐姐,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為什麼現在不能看?”
饒是無憂平日聰慧過人,此刻也想不出什麼好的理由來說服無忌,倒是寧嬤嬤慣會哄小孩子,便對無忌笑道:“小王爺有所不知,這是一封訴冤的血書,老奴那故人的冤情太慘,郡主和老奴看了也為她傷心難過,這才落了淚。只是皇上已經封了筆,直到元宵節後才開筆,與其讓您看了先生一個月的氣,倒不如等過了正月十五再看,到時候小王爺正好打抱不平不是。”
無忌臉色這才好了些,原來她的姐姐是被別人的冤情所感而哭,並不是被人欺負了。無忌不由腹誹道:“果然女人就是愛哭。”
聽完寧嬤嬤現編的說辭,見無忌臉色略好了些,無憂才暗暗鬆了口氣,趕緊點頭道:“就是就是,無忌,你性子急,這會兒讓你看了,你這個年可就再不能過的安心了。也不在乎多等一個月對不對?”
無忌卻還是有些不高興,輕哼一聲撅著嘴扭過頭去,一臉的彆扭。無憂可不怕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