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靈欣黯然地說:“其實是黃縣容不得我了。昨天晚上臺裡舉行了歡送會,扈臺長悄悄告訴我說是張雲生的主意,意思是我的報道讓黃縣出了大丑,害得不少人丟官處分!”
李學之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安慰道:“小楊啊,不管什麼原因,你是為農民聲張了正義,黃縣人民會記得你的。何況去了省裡更有了施展拳腳的平臺,你還是可以繼續做你願意做的事情啊。”
楊靈欣注視著李學之,他的眼睛依舊深邃、明亮。如今黃縣四處傳遍了他極為不利的各種訊息,他還是那麼鎮定,那麼堅強,可從他略顯憔悴的面容還是能看出他被困擾著,不禁心生一絲同情,有心想提醒安慰他,可終究又說不出口,本來上他這裡來道別都是鼓足了勇氣才來的,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態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瞭。
李學之見她呆呆地看著自己,以為她受了很大委屈,急忙說:“小楊,是不是有什麼困難啊?”
楊靈欣臉上一紅,急忙站起來說:“我沒事,只是來跟你說聲再見的,以後去了省城一定要聯絡我,車還在樓下等著。我走了!”
李學之只得伸手準備和她握手再見,可她沒跟他握手,只是用眼睛深深看了看他,轉身就走,李學之只得在後面說了聲:“路上保重!”臨近門口,楊靈欣回眸一笑,飄然而去。
張前江陪著田局長坐在車上,看著石橋鄉的風景。田局長似乎有點陶醉在翠野青山之間,不住嘖嘖讚道:“沒想到石橋還有這麼漂亮的自然風景,要是長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只怕是百病全消,長生不老啊!人間仙境哩!我還真羨慕這裡的老百姓呢。”
張前江說:“這也多虧得石橋的鄉長於大力了,十幾年封山早林才有今天的美不勝收啊!”
後面大巴上的演員們也被眼前的美境吸引著,一個漂亮的女演員激動地說:“如果在山上蓋間別墅,站在視窗望著這美妙的田園風光,真是神仙般的享受!”有人說:“要不在這裡搞個農家樂,讓那些在喧囂城市裡的人來過過農家生活,吃吃農家菜,應該是個賣點!”大家眾說紛紜,老臧頭在後面嘀咕著:“真是吃飽了撐的!”
兩輛車經過了石橋鄉街道,一轉彎進了條簡易的鄉間公路,碎石鋪的路可就難走了,司機不敢快駛,一路上坑坑窪窪,大巴象喝醉了酒一樣東倒西歪,灰塵四處飛揚。這讓嬌貴的演員們叫苦不迭,老臧頭嘿嘿一樂,心裡說:“這才是農村真正的現實。”
前面小車裡的田局長也有點招架不住了,一手緊抓車窗上的扶手,一手緊扶著前排的靠背,埋怨道:“這路真破,怎麼就不好好弄弄?”張前江陪笑著說:“您看修路造橋那不得要花大錢不是,咱縣窮啊!”田局長很有感觸地嘆了口氣說:“是在,中國實在太窮了,而且內陸省份又是窮中之窮了。”
這樣一顛一跛地行進了越半小時,繞過了三處小山,豁然前面地勢低平,隱隱象個盆地。再順路走了不到五里地,進了村落。
得到縣政府辦指示的餘大力昨天就到了團結村,就著學校的操坪指揮搭建臨時舞臺,組織村小的學生,準備著跟市裡的慰問演出隊搞個聯歡。
剛才接到鄉里的電話說演出隊的車已經過了鄉街道,餘大力便指揮著村民打著“熱烈歡迎市慰問演出隊”的橫幅,帶著鑼鼓嗩吶鞭炮,學生們腰扎綵帶,浩浩蕩蕩地到村口迎接。遠遠看見一輛小車和一輛大巴緩緩駛來,餘大力一聲吆喝,鑼鼓嗩吶等物器便敲打起來,聽到了器樂,孩子們手舞綵帶一蹦一跳,嘴裡還叫著:“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歡迎演出隊,來我村聯歡!”
看來前面的歡迎隊伍,田局長來了精神,說:“車開快點,別老讓孩子們叫啊跳的。”車到了村口,穩穩停住,餘大力帶著村支書和村主任上前開門迎接,大巴的演員們被車顛得頭暈眼花,見到了地頭便哄地下了車,村裡的強壯勞力便上前幫著抬運演出的樂器和道具。
簇擁著田局長和演出隊,不少村民也各自搬著椅子長凳彙集在學校的操坪舞臺前,演出隊的樂器伴奏師們開始除錯裝置,演員們開始了簡單地化妝,誰知道村裡的電壓實在不穩定,什麼電子琴呀、電吉他呀都不能用,麥克風也不能正常使用。可急壞了眾人,沒辦法只得清唱了。
田局長上臺簡單地致了開幕詞,演員們便不情不願地跟孩子們一起演出了。雖然演出質量很一般,可仍舊獲得了村民們熱烈地掌聲。
張前江陪著田局長坐在下面正前排看演出,田局長天天看,哪有興趣,便和張前江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而張前江正巴不得跟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