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排長,教官,帶著十來個戰士上練兵場一樣,挺威風的。孫茂便也昂頭挺胸,臉露微笑,一副老得意滿的樣。
這天剛上工,一塊挖井的一個村裡叫二愣頭的青年向孫茂告狀說:“你們知青的那隻狼狗,在麥場把老鄉家的雞吃了,丟雞的老鄉準備把那隻狼狗打死呢。”
“是麼?”孫茂感到好奇,順口問道。
“當然了,你是知青領導,你回去管管你們那條狗,別讓它吃老鄉雞了,不然被打死,也怪可惜的。”
孫茂聽到二愣頭他們管自己叫知青領導,心裡就像三九寒天赤著身子鑽進暖被窩。又像夏天滿頭大汗熱的難耐,嚼上大大幾口奶油冰棒那樣舒服。但他知道自己並不是知青領導,於是裝作謙虛地說:“我不是什麼知青領導,只是大隊讓知青辦點事,有時讓我臨時管一下。”
“那你就是領導了,是領導,你就管管你們知青的那條狗吧?”二愣頭他們幾個小青年連聲說。
晚上下工後,孫茂來到伙房,看到那條半大的狼狗正趴在院裡,伸著舌頭,用友善的目光望著他。
孫茂是挺喜歡這條狼狗的。半個多月前,管同和韓放去忻縣縣城,在車站碰到一個鐵路車站副站長。姓徐,一聊天,是北京房山人,原來在北京鐵路工作,工作調動,來山西了,又一聊,老徐解放前曾是管同父親那個團的一個排長,管同的父親是他的老團長,老徐便請管同和韓放到他家作客,玩了一天。
臨走,管同看他家有兩條狼狗,一個大的,一個半大的,管同喜歡狗,尤其喜歡大狗,便和這兩條狼狗親熱起來,給他喂點食,抓抓它們的皮毛,摢擼幾下它們的頭,抬抬它們的爪子。說來也怪,這兩隻狼狗和管同很有緣,不咬不叫,還用它們的頭去碰管同的腿。
老徐的閨女說:“怪了,這倆狗對別人兇著呢,怎麼對你這麼好?”
管同笑了,說:“這可能是咱哥們吧。”
老徐見管同喜歡這狗,便把小的送給了他。管同和韓放把這半大的狗抱回村,知青們不論男女,都挺喜歡,每天都有人從自己的飯碗裡撥出些飯菜喂這狗,這狗也就歡歡喜喜的吃,平日裡便趴在伙房院裡。
又是,自己跑到院外無人處大便一下,不多一會兒,便又回來。這狗還有一個特殊處,就是知青進院,它都不叫,但是隻要不是知青,不管村裡老鄉還是外人,它便大吠,嚇得來人便不敢進院了。
這狗不大,瘦長,十來斤,身上黑黃,後背漆黑,腰特別細,腿老長,誰想到,這平時看著挺仁義的狗,偷偷吃老鄉的雞呢?孫茂先放到這,便用腳不太用力地踢了一下臥在地上的那隻狼狗。
“汪。”孫茂覺得自己踢那狗並未用力,但那隻半大的狗卻一下子立了起來,撲到自己的身上,兩隻爪子搭在自己要不,大嘴叨住自己的褲腿。孫茂一下慌了,正要和狗撕打,只聽伙房門口傳出管同的喊聲:“丁丁別咬,丁丁別咬。”這一聲喊,那狗便像聽到命令一般,立刻張開口,放開孫茂的褲頭,站在地上,兩眼有些發怒地瞪著孫茂。
“你怎麼得罪它了,它咬你?”站在伙房門口的管同問。
“我沒得罪它”孫茂心有餘悸地說。
“你沒得罪它,它咬你?”管同有些不相信。
“我得罪它幹嗎?它是個畜生我是人,我能跟它計較,可是,它吃老鄉的雞,老鄉準備把它打死呢。”孫茂說。
“他吃老鄉的雞?老一般在院裡待著,很少出去,怎麼吃老鄉的雞?你別瞎編了,你丫瞅著我就有氣就明說,別拿我們的狗說話。”
“老鄉打死你這狗,可別怨我沒通知你。”
“誰用你通知啊。別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了。“這時韓放也從伙房鑽出,添了這麼一句。
第五十二章 狗(2)
中午的打麥場,空蕩蕩的麥子早已打過只剩下一垛垛一丈多高的麥桔垛,和地上散落的一些麥桔外,這裡已沒有了糧食。
這裡有二三十隻雞,都是老鄉家散養的,它們三五成群地散在打麥場,有的在散落在地上的麥秸裡刨食,有的飛到麥秸堆上,咕咕地叫,還有的長著火紅長羽毛大紅冠子的公雞,叨著母雞脖子上的毛忙著踩蛋,陽光直直地照在打麥場上,金黃的麥秸映出點點金光。
在一個麥秸垛的底下,趴著一個黑黑的東西,除了眼睛和舌頭有時動一下外,它好似睡著了一樣,它便是知青那隻半大狼狗丁丁了。
在另一個麥秸垛後,也坐著一個,他便是孫茂,孫茂為了求證狗是否吃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