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劉玉鳳跑進來:“王管理員,該下屜了,你過去幫幫忙吧?”
“怎麼,你們自己下不了屜?”王大力問。
“兩男的請假了,兩男的在炒菜,離不了手,籠屜四五層,碼的那麼高,蒸氣又那麼大,女將各自矮夠不到頂上面兩層,就是夠到了,怕也勁不夠,別把屜翻了,饅頭滾出來,再把人燙了。”
王大力這才想起:以往下屜,頂上面兩屜,都是自己和季平和穆心槐下的,現在他倆請假,自己燒火,女將可不是幹不了麼,便說:“我燒火這麼髒,又離不開人,怎麼幫你們去下屜啊?”
“沒事,我先幫你燒會兒火,你先下屜”王大力忙進操作間,洗洗手,脫下燒火大褂,叫上炒菜的李柱,把最上面冒著蒸汽的籠屜抬下來。
天冷了,水草長的不那麼旺盛了,河道里撈水草的臨時工也開始精減。劉炳坤和黑子趙有志都被精減下來。兩人來到小飯館,來上幾兩酒,叫上兩小菜,邊喝邊聊,借酒消愁。
“你說咱倆回北京混的,連個正式工都沒有,好不容易找個撈水草的臨時工,天冷了,用不著了,又給咱精減了,咱倒不錯,像在村裡插隊一樣,冬天不用幹活,貓冬了。哪知咱插隊沒回北京,也許還能發點財?”黑子一杯酒剛下肚,牢騷便開始了。
“你在內蒙插隊,怎麼能發財?”劉炳坤問。
“我在呼倫貝爾那插隊,我插隊那村聽說現在可發了,那發現有什麼金屬礦,叫鉬,稀有金屬,可值錢了,一頓能值上千塊呢,我們插隊那的老鄉把自己的院子地底下刨下去,就是鉬礦。一天就刨一噸,家家賣礦石的錢鋪在西子下面,就是炕蓆底下,鋪滿了,二寸厚,你說,我要不回來,我們知青院子有二畝大,裡面得刨出多少鉬砂啊,我哪用來這兒撈水草。”黑子一邊說,一邊撇嘴。
“你那不算什麼,我要在山西不回來,我們知青院地皮刨下一尺就是煤,老鄉家家都開煤礦,一年弄個幾萬噸,一年光賣煤也掙個幾百上千萬。”劉炳坤喝了一杯酒也說道。
“有煤,有開煤礦的是真的,還家家開煤礦,吹吧,不可能!”黑子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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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吹,我就不能吹?”劉炳坤笑著說道。
“別說那些了,你這一冬天就準備貓冬啊?”黑子問。
“不貓冬也找不著活啊?”劉炳坤說。
“如果你不想貓冬,我倒有個活,不知你願意幹嗎?”
“什麼活?”劉炳坤不經意問。
“我叔啊,原來建築公司工作,是個老工人,前年退休了,在家待著沒事,就組織幾個退休工人弄了個拆遷隊,就是人家蓋樓前,房基地上原有的一些爛房破牆,都給拆掉。拉走,弄乾淨,說白了,就是拆舊磚,拉髒土的活,你要願意幹呢,我去和我叔叔說一聲,過兩天咱就過怎麼樣?”
“這活也行,我幹了!”劉炳坤想了想說。
“你也沒問什麼價錢,你就說幹?”黑子笑著問。
“問什麼,你問你叔了嗎?”
“前幾天我就問了,如果我和你去幹的話,每天結的話,一天三塊錢,如果不願意每天結算,一個工程下來,我叔給結一次,每天要比三塊多。”黑子說。
“管他多少呢,先幹著再說。”劉炳坤說。
黑子的叔叔是個寬臉,寬肩大個頭老頭,六十來歲,頭髮有點發白,聲音洪亮,粗門大嗓,一見黑子和劉炳坤來到工地,便伸出大手和劉炳坤握,老瓦工的手著實有力,雖已經六十多歲,但握的劉炳坤的手仍有些疼。
劉炳坤知道,這老人是個八級瓦工,瓦工裡級別頂頭的,瓦工技術相當好,蓋過歷史博物館和大會堂,還去過坦尚尼亞和伊拉克,幹過工程,是個又有技術又見過大場面的人。
老人一見他們便說:“來我這兒幹啊,都是些髒活,累活,暫時也不需要什麼技術,只要不怕苦,不怕髒,不怕累就行,但也不能心眼太死,也要腦瓜活些,你拆牆拆房的,腦瓜不活,容易出事故,咱這兒活不怕慢點,不怕掙的少點,就怕出事故,一出事故,全玩完,把幹了多少天的活都得賠進去,甚至整個工程掙的錢都陪個底掉也不夠,你們幹活注意點。”
劉炳坤在高爐前幹過多年爐前工,掄錘掄鎬的不當回事,就是,拆牆時土大些,他便給要拆的牆灑上些水,待會兒再拆,塵土便少多了,拆了房,拆了牆,把水泥板和水泥柱子裡砸出鋼筋,掄大錘,他也有力,剩下的,便是把拆下的磚刮掉泥和沙土,整齊碼起,把木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