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們一起吃喝了。
一天下午剛賣完飯,肘子豬蹄放到盆裡準備賣的時候,季平便對王大力說:“今天你和李柱一塊賣肘子吧,我呢要在食堂招待幾位客人。”
“什麼客人?”王大力問。
季平撓撓腮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客人,就是咱們常去買肘子買肉那肉店的主任和一個副主任,咱們每次買排骨,肘子,人家都賣給咱們食堂,咱們請一頓還不應該?”
對,應該請,工作關係,互相照顧嘛。王大力心想,便點了點頭。
“有一個,是菜店的主任,咱們也請來了。”
菜店每天都往食堂送菜,也應該。王大力又點了點頭。
“還有,管咱們路段上崗樓上的交通警,咱們學校的汽車老從那過,以前有過幾次小違章,都是讓他幫忙解決的,咱一塊把他也請來了。”
王大力想:雖說是學校汽車,也為食堂拉煤啊,請請交通警,也是應該。可是心裡仍有些不快,心道你請他們之前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過一會兒人就來了,你才通知我,什麼意思?想是想,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肘子賣了一會兒,菜店主任,肉店主任,副主任,以及那個交通警便都來了。賴有福更是早早來了,招呼這位,招呼那位,客氣的好像他是食堂的主人,不是食堂請客,而是他請客。
王大力剛賣了半盆肘子,季平就來替換他說:“那幾位都是咱們食堂的關係戶,你是管理員,和他們認識認識,以後工作好搞關係。”
王大力一想也是,便回了食堂。飯已賣完,廚工都已下班,王大力回食堂一看,飯桌就擺在食堂的辦公室裡。
屋不大,五六個人擠的滿滿的,推杯換盞邊吃邊說。肉店主任是個三十來歲的胖子,一邊啃著豬蹄一邊說:“兄弟,我和季師傅是幾年的朋友了,肉店和你們食堂的買賣從五幾年就做起,三十來年了,咱們互相關心,互相照顧,我商店有困難,肉賣不出去了,你食堂幫我解決一下,你要點排骨,肘子,我商店裡哪怕只有一百斤,哪怕不賣給我商店職工,也要先緊著賣給你。”
“那謝謝老哥了,以後還求你多多幫忙。”王大力附和說。
“哥們兒,你以為是我想吃你這肘子,我是賣肉的,什麼肉吃不到,天天吃肉,對肉我也不稀罕。只是季師傅請我們,咱們哥們交情我不能不來啊。”肉店主任繼續說。
“兄弟,我也和你說句實話。”那個三十來歲略黑的交警嘬了口酒說:“人家請我吃飯,不是在家裡就是在飯店,最次的也是在飯館,像你們這樣在食堂請我吃飯的著實不多,看來賴師傅和季師傅的交情上,我不來也得來,這叫盛情難卻。可是這頓飯對於我來說,又不太好吃。”
“做的不好,還是檔次太低?”穆心槐忙問。
“都不是。”那警察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們幹警察的,是不能輕易吃別人請的,為什麼呢,吃人飯,替人幹,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飯不好飯宴無好宴,我吃你飯,就要替你辦事,我不替你辦事,你憑什麼請我吃飯。肉店主任吃了你飯,可以多賣你些肉,菜店主任吃了你的飯,多賣你些菜,那都是無關大局的事。
我們警察就不同了,吃了你的飯要替你辦事,小事情可能給你辦點,大事情不可能替你辦,那是違反政策的事,給你辦了事就要傷害到別人或是國家。人常說,公門無笑臉人,一小時前和你笑臉吃飯,一小時後接到上級指示,可能就掏出手銬逮捕你。警察是不敢賣人情的。”
“老哥,我不是讓你賣我人情,我只是說你別額外罰我的車就行。”賴有福忙笑臉說。
“我額外罰過你麼?”那警察雖然有些醉意,但一聽這句話,立刻嚴肅起來。
“沒,沒。”賴有福忙陪笑臉。
“所以你們司機老是埋怨警察,可是你不想想,如果你司機完全按交規行駛,警察是不可能罰你們的。”
“是,是。”
一瓶二鍋頭喝完,又拿了一瓶二鍋頭,轉眼又喝了半瓶,幾個人都已醉意熏熏。這時,季平推三輪車回來了,王大力一看盆裡還有小半盆肘子。“沒賣出去?”
“沒賣完。”季平邊說邊把大盆班回食堂。
“季師傅回來了,來,咱們再陪季師傅喝一杯!”幾個人同時拿起酒杯,穆心槐把一杯酒斟滿,遞給季平。
“來,幹!”季平和大家一飲而盡。
“兄弟,我告辭,謝謝了。”肉店主任說。
“我也告辭,謝謝!”那警察也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