癲和尚笑了,道:“本來該聽,拿人家對你的那番情意,你便是與天下武林為敵,那也是應試的,對麼?”夏侯嵐臉一紅,未說話。
說話間,又進了鎮,夏侯嵐抬手戴丁一張人皮面具。剎時間改了容貌,恐怕他如今就是再到適才誅八魔的那家酒肆去,也未必有人能認出他了。
癲和尚象個識途老馬,領著夏侯嵐走進了一家名喚“一品香”的酒肆,也許受適才人命事兒的影響,這家酒肆的酒客並不多,只有三五個,顯得很冷清!
和尚進酒肆,這是自盤古開天以來少有的稀奇事,所以他倆個一進酒肆,酒肆裡的酒客也好,掌櫃的,夥計也好,全立了眼滿面詫異地一陣低低議論。
而,癲和尚他視若無睹,裝了糊塗,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揀上一付座頭坐了下去,話可又說回來了,吃不吃齋,六根是否清淨,那是和尚他自己的事,並沒有王法說把酒肉賣給和尚該殺頭。做生意的,只要是化錢的爺們,他也一概歡迎。
所以,剛坐定,店夥立即殷勤地走了過來,仍是那一付躬身哈腰陪笑臉的客氣話:“老師父要吃喝點什麼?”
癲和尚一指夏侯嵐道:“他請客,點酒菜是他的事,和尚我只管吃喝,不問其他!”店夥怔了一怔,忙轉向了夏侯嵐。
夏使嵐皺眉而笑,隨便地吩咐了兩樣。
在店夥應聲欲去之際,癲和尚喚住了他:“喂,夥計,慢點!”
店夥忙道:“老師父有什麼吩咐?”
癲和尚道:“你這店中可有筆墨?”
店夥點頭應道:“有,有,有,老師父莫非要用?”
癲和尚點頭說道:“正是要用,順便拿兩張紅紙來!”店夥連聲答應著走了。
夏侯嵐皺眉說道:“和尚,你要千什麼?莫非要貼告示?”
癲和尚笑了笑,道:“這事交給我和尚,你只管等著瞧吧!”夏侯嵐搖了搖頭,未再問。
須臾,酒菜送上。另外,店夥還捧著筆硯及一大張紅紙,癲和尚向著夏侯嵐一招手,道:“先吃喝你的,隻手口之下留點情就行了!”
接著,他轉向店夥說道:“夥計替我和尚磨磨墨,待會兒一起有賞!”
店夥一聽有賞,忙陪笑說道:“老師父好說,應該的,應該的!”擄起一雙袖子,為癲和尚磨起了墨。
他這裡磨上一墨,癲和尚那裡也未閒著,把那張大紅紙裁成了好幾張,然後提起狼毫飽濡濃墨,攤開紅紙,筆走龍蛇,轉眼間幾張紅紙一揮而就。
夏侯嵐驚歎說道:“和尚,相識這多年,我還不知道你和尚竟有這麼一筆好字!”
癲和尚笑道:“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說著,放下了筆,自懷中摸出一錠碎銀子放在桌上,道:“出家人不沾便宜,夥計,拿去,這紅紙算我和尚買了,你替我拿到鎮口張貼四處,貼在顯眼地方,剩下的算你的跑路錢了!”
夥計樂了,眉飛色舞稱謝謝聲中,拿起了銀子跟桌上什物,連連躬身哈腰地走了,出了門。
癲和尚攤手一笑,道:“行了,咱們放心吃喝,靜等著好事上門吧!”
夏侯嵐道:“和尚,我只怕這是禍事!”
癲和尚眉頭一皺,道:“寢不言,食不語,我和尚懶得多說了,是好事抑或是禍事,酒足飯飽之後,你自己睜著眼瞧吧!”
和尚果然是寢不言,食不語的好規矩,說完了這句話後,他立即放開口手吃喝,不再言語。夏侯嵐只好跟著吃喝起來,可不像和尚那麼興致高。
沒一會兒,店夥打門外走了進來,近前哈腰說道:“老師父,都貼好了,一張沒剩!”
癲和尚“唔”了兩聲,道:“有人看麼?”
“怎麼沒有?”店夥忙道:“一貼上就圍了好幾堆人!”
癲和尚連連點頭說道:“辦的好,辦的好,夥計,你忙去吧!”店夥應了一聲,哈腰而去。
轉眼間風捲殘雲,癲和尚酒足飯飽,舉袖抹了抹嘴,一拍肚子,道:“行了,五臟神祭過了,吃了人家的不能不替人辦點點事,檀樾,令天你就在‘五河’住店吧,和尚走了!”
夏侯嵐一怔道:“和尚,你要哪裡去?”
癲和尚兩眼一翻,道:“阿彌陀佛,檀樾,你好糊塗,咱們倆那能在一起?只有你為明,我為暗,這樣別人找來和尚好出頭說話,她找來我和尚暗中綴著她也好乾點別的!”
夏侯嵐揚眉笑道:“和尚高明,把禍事給我攪來了,你卻腳底下抹油一溜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