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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丹團花暗紋錦襦,銀紅回紋領緣,愈襯得肌膚如璧,鎖骨膩白精巧。攬鏡自照時,自覺眉含遠岫,目若秋波,朱唇瀲灩,未語而笑,訴盡風華無限,頓時脫卻稚氣,盡顯皇家華貴雍容,明媚動人。

小落笑道:“公主,你這是去相親麼?這麼尊貴又嫵媚的裝扮,會嚇著駙馬哦。”

小惜跟在後麵點頭:“可不是,美是美極,只是太有天家威嚴,叫人愛極卻不敢親狎。”

我撫著脖頸間一大截露出衣緣的肌膚,低聲道:“快去為我備車罷!直接引院子前來,別讓王爺瞧見我這打扮。”

蕭寶溶若見我如此精心的妝飾,定然猜出我去敬王府不是那麼簡單。

而阿頊……那個小氣鬼,一定不願意讓我穿領緣這般低的衣裙去見別的男人吧?

我不覺笑了笑,眼眶頓時又熱起來,忙甩一甩頭,將這個少年紅著臉的倔強模樣甩開。

既然他已是不可挽回的過去,我再這般留戀,無疑是自尋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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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敬王府下車時,並不意外看到守衛微有失魂落魄之色,閽吏更是忙開啟朱漆金釘的大門,將我迎進去。

扶了侍女的手,沿了石階緩緩踱上時,我忽然有了種奇怪的感覺。

我覺得似乎有什麼人在背後偷偷地窺伺著我,而且應該是個和我相熟讓我有親近感的人。

我疑惑轉身,立於麒麟紋包金門檻前,居高臨下張望時,前面大道上連一個人影都不見,想來早給侍從提前趕開了。

大約是出身皇家的劣根性,我也多疑了。

此時沈訶若已經到了,侍女徑將我引到花園的一處四面花木的精緻小亭中,遠遠便聽得沈訶若正與敬王等人談笑風生。

“阿墨!”初晴見了我,忙迎了上來,雖是舒徐從容之色不改,眼底卻有種鬆了口氣般的寬慰。她雖風流,並不卑鄙,利用旁人的感情謀權奪利,絕非她所願。

瓊枝秀,幾曾識干戈(三)

歉疚地望她一眼,我上前與敬王、沈訶若見禮。敬王知道我找沈訶若必然有事,指點著亭邊的兩株花開正好的百年老瓊談笑一陣,便藉口有事先行告退,不一會兒,又找藉口把初晴喚走,單隻留了沈訶若和我在亭中。

我站起身,對著如雲彩般在碧葉間輕輕隨風晃動的瓊花,微笑道:“瓊花柔白如玉,皎潔如月,風姿淡雅,用花中高士來稱呼,實在再確切不過。”

沈訶若悵然地目送初晴娉婷身形轉過一叢杜鵑,消失於彎曲石徑,方才回過神來,捉摸著我的意思,笑道:“不錯,瓊花還是一種長壽花,聽說皇宮中還有一株三百多年樹齡的瓊花呢!”

“是啊!”我拈著花盤四周五瓣一組的小小白花,柔聲道:“牡丹雖為花中之王,可畢竟花莖為草質,遇到風霜便一地零敗,哪有瓊花那等凌秋結果、經冬不凋的絕世風骨?院中便是種萬叢牡丹,還不如僅植一株瓊花,方才四時有景,持之恆遠。”

沈訶若眼中銳利的光芒連連閃現,終於完全自兒女私情中回過神來,仔細地打量著我,似在重新衡量我的身份和價值。

他們必定聽說過我被永興帝送給過拓跋軻,多半也猜得到我在魏營遭遇過什麼,大約心中多少有些輕視我的意思,只是礙於惠王面子,不好流露出來而已。

旁人愈是瞧不起我,我愈是不能讓人看輕。

淡淡含笑,我毫不畏懼地與沈訶若對視,讓他看清我的勇氣和決心。

良久,沈訶若收回眼神,輕笑道:“公主認為瓊花風骨遠勝牡丹,可曾想過瓊花可願凌居花王之上?”

我慢慢拈下一瓣橢圓的花瓣,輕嘆道:“瓊花若在山間,與世無爭,的確可保一世無恙;如果身處鬧市,尚保持山間高潔,只怕人見人嫉,早晚免不了砍伐的命運。瓊花願不願凌於花王之上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瓊花能不能受到眾人的追隨愛護。”

大如圓盤的瓊花,中間挨挨擠擠盡是細碎的蕊狀小花,周圍則由八朵五瓣無蕊花相簇相擁,我持過一枝瓊花,將周圍八朵五瓣花盡數摘了,只留了孤零零光禿禿的一叢蕊狀花,含笑道:“沈大哥請看,瓊花若無眾人相護,清逸絕俗之姿,便不復存在了。”

沈訶若眼底波詭雲譎地翻滾著,黑曜石一樣的眼眸若有七彩閃過,盯著那叢失了簇擁的花蕊,他緩緩道:“院中雜草多呢著!若是雜草盡去,只餘瓊花和牡丹,未必不能共存。公主,還是先除草吧!”

他們沈家吃吳家苦頭最多,自然對吳相和吳後一系恨之入骨,對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