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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可蕭寶溶來當大齊皇帝,又有何不可?

論才學,論膽識,論御下有方,我這三哥不知比永興帝強多少倍,連父親明帝在位時都曾動過這念頭。

永興帝唯一比蕭寶溶佔優勢的,就是他乃正宮所出,才受到了那不得廢嫡立庶的破祖制保護。

這樣的祖制,也該廢除才是。

回到惠王府時,我徑去見端木歡顏。

端木歡顏正在撫琴,低低吟誦:“堪笑一場顛倒夢,元來恰似浮雲……”

“先生,我想知道,古往今來,最快令皇后太子被廢的方法是什麼?”我打斷了他的隱逸情思,問的很直接。

瓊枝秀,幾曾識干戈(一)

以端木歡顏的敏銳和智慧,我想達到的一貫目標根本瞞不過他。我並不認為他對永興帝有多少的好感,更不認為他會為了永興帝而背叛我和惠王。

端木歡顏止了琴,一對無神的眼睛清清淺淺,不見半點光澤,連聲音也平淡得聽不到半絲波瀾:“阿墨,任何事,如果你不能確定你是對的,最好不要去做。身處高位者,最忌心浮氣躁,意氣用事。”

我沉默了片刻,道:“我算是身處高位的麼?”

直到被捆在惠風殿的那一天,我才明白,我只是個名義上尊貴的公主,可沒有實權的公主,甚至沒有實權的惠王,都只是任人宰割的綿羊,隨時可能淪為最微賤的犧牲品。

端木歡顏輕笑:“惠王的高位,就是你的高位。”

是的,惠王在,我便在。

惠王一系已趁著戰亂以及惠王以往的聲望,迅速在朝中掘起,而我是無可爭議的惠王一系。

如果救出我的不是惠王,已經在朝中掌握一定勢力的惠王,說不準永興帝和吳皇后又將我困入蕙風宮,預備什麼時候打不過人家了,再把我捆過去求和。

“我知道了。”我深深地呼吸著,勉強壓下心頭的恨意,緩緩道:“我不會胡來,可我還是想知道,有沒有辦法,可以令皇后太子一敗塗地,再也無法翻身?”

端木歡顏嘆氣,然後輕輕道:“巫蠱。”

“巫蠱?”

“帝王最是多疑,卻深信天命。所以皇家興盛佛學,禁絕巫蠱。即便是南北統一之際,後宮巫蠱魘勝也是誰也不敢沾惹的忌晦。連最興盛時的陳皇后、衛皇后連同戾太子,都曾因此迅速敗亡,何況如今天下危困,朝中黨爭漸起?”

沒錯,我的其他幾位哥哥各有實權,反而表面不理政事的惠王最受永興帝厚待,可見他對自己的兄弟都深懷戒心。如今惠王自成一派,原來權傾天下的吳相權勢受到挑戰,方才去拉攏掌握軍中重權的蕭彥。

若吳鑫能成功籠絡住蕭彥,太子和吳家地位穩固,自然不會有異動;如果籠絡不住,或者蕭彥反和惠王聯手呢?

當日蕭寶溶在宮中離去搬救兵時曾說過,他知道蕭彥不肯發兵的原因。雖然後來蕭寶溶沒有和我具體提及,但我相信,蕭寶溶應該與蕭彥達成了某種協議。

蕭寶溶只想先對付吳家,卻心慈手軟,不想動吳後和太子……

要動吳家,何必斬草留根?

此時戰亂初定,時局未穩,軍權最重,諸將都與惠王相交,惠王想立威攬權,正是時機!一旦錯過,再度受人所制,到時後悔莫及!

我振衣而起,向端木歡顏道:“先生,阿墨想結束朝中的黨爭。”

“阿墨,你太年輕了。三思而行罷!”端木歡顏微微蹙眉,淺淡無光的瞳仁似更黯淡了。

年輕?

也許吧!

可我想自保。

與其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如我為刀俎,人為魚肉。

瓊枝秀,幾曾識干戈(二)

我給蕭初晴送去信函,讓她邀約沈訶若於敬王府相見。

她雖無意於沈訶若,但惠王與沈訶若正掌軍政大權,交往殷勤了,對於閒散宗室的敬王府來說,有百利無一害。何況她素性瀟灑,絕不會介意被我明著利用一次。

果然,第二日,初晴便有口信,沈訶若傍晚將應約而來,踏月賞瓊花。

至近暮時光,我讓人去和蕭寶溶說了,只提初晴郡主相約,蕭寶溶聽聞,令多遣侍從相隨,如留宿敬王府,務要遣人回來稟明。

這日我精心描繪了眉眼,點了口脂,令人將如雲的一頭青絲分兩把綰起,分別綴了一串銀質蘭花寶鈿,兩側則各垂了兩股銀白與粉紅交替的珍珠瓔珞,在烏黑整齊的髮髻間氤氳生輝,又披了一襲低胸的橘黃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