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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看起來就好像真的沒有李雲桐這麼個人。

這種情形和許小冰在公司發現的孟玲的事情多麼相似,卻又截然不同。同樣是沒有任何人記得,不同的是,孟玲在公司裡留下了許多存在的痕跡。這多可笑——一個前兩天還活生生的人,現在看起來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消失得比死亡更徹底;而一個從來沒有存在過的女人,所有的證據卻都顯示她存在,也許,現在已經有更多的人認為她一直就存在著吧?一個是逐漸消失,一個是逐漸出現,我產生了一個可怕的聯想:李雲桐的消失,和孟玲的出現,這中間有著必然的聯絡。

也許,一個消失,和另一個的出現,是一一對應的,這世界上的位置原本就有限,有人進來,就必然要有人退出——進來的不止是孟玲一個,那麼,出去的也當然不止是李雲桐一個。

只有牆壁上還留著他的筆劃出來的痕跡,長長的一道,末尾稍微彎曲了一下,這是前幾天我們討論方案時他不小心劃上去的,現在它成為他在這裡留下的唯一痕跡了,而這痕跡絲毫不能證明它自己是一個叫李雲桐的傢伙留下的。

一切存在的證據都消失得乾乾淨淨,那麼李雲桐他本人呢?他是不是也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人怎麼能夠消失得如此徹底?

在我團團轉這搜尋李雲桐的蹤跡時,同事們一直在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我,那些眼睛裡充滿了擔憂。歐陽跟著我走了一陣,終於忍不住拉住我,有幾分嚴厲地道:“江聆,你病了,真的,跟我去醫院。”我從來沒見過他這種目光,緊張、焦急、擔心、恐懼……種種情緒糅雜在他的眼睛裡,使得一向開朗的他看起來有幾分陰鬱。他不容我爭辯,拉著我朝門口走去,我掙扎了兩下,便任由他拖著離開了公司,徐阿姨在身後喊道:“歐陽,你帶她好好看看,檢查仔細點!”我不由苦笑了一下。

歐陽緊抿著嘴將我拖到了電梯前,仍舊不肯鬆手。電梯還沒有上來,我說:“歐陽,你鬆開手,我跟你去醫院。”

他不放心地看著我。

我是真的打算跟他去醫院看看,發生了這種事,我也不知道什麼才是真相了。歐陽又觀察了我一會,這才小心地鬆開了手。他嘆了一口氣,望著我搖搖頭,想說什麼,又止住了,想了想,勉強笑了一笑:“你不用害怕,有我呢。”

我點了點頭。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要憋在心裡。”他繼續說,“這兩天,你的眼神比以前深沉了很多,這不像你,還是以前那樣比較好。”

“嗯。”我點點頭。幾次想要告訴他發生了什麼,卻始終不敢開口。我不願意歐陽把我看成精神病人,如果我說出那些事情,他一定會認為我是不折不扣的瘋子。

我多想證明李雲桐是存在過的,我多想有個人告訴我,這一切並不是我的幻覺,我並沒有瘋!

“去找他老婆看看。”一個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起,我嚇了一跳,轉頭一看,一個黑瘦的男人,帶著憂鬱的神情站在我和歐陽身邊,容貌有幾分熟悉。我正要和他說話,他在唇上豎起一個指頭,指了指歐陽。我猛然想起來,這個人是顧全,我在李雲桐拍的DV裡見過他。我看了看歐陽,他眼睛盯著電梯門上的小燈,完全不知道顧全的存在。

“你別跟我說話,”顧全同情地笑了笑,“李雲桐的情況我也不清楚,是我告訴了他全部過程,他決定要離開他的家人。你可以去他家問問,也許現在還來得及。”他說出一個地址,我匆匆掏出記事本記了下來。

“你幹嗎?”歐陽問道。

電梯來了,我們走進電梯,顧全沒有跟進來,他朝我揮了揮手,便轉身離開了。我腦子裡回想著他剛才說的話,卻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李雲桐為什麼要離開他的家人?

電梯徐徐下降,我鼓起勇氣,低聲道:“歐陽,我腦子很清醒,”他轉過頭望著我,我將記事本遞給他,“你看,這是李雲桐家裡的地址,你跟我去他家看看就明白了。”

歐陽深深地看著我,在他沒說話之前,我感到自己的心似乎不是自己在跳動,似乎是某種來自外部的手在抓著它,一張,一縮,一旦那隻手停止動作,我的心臟也會停止跳動。

“好,”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但是你要保證聽我的話。”

那隻手現在放開了我的心臟,它自由地跳動起來。我鬆了一口氣,用力點了點頭。29

李雲桐的家離公司並不遠,車子拐了兩個彎,遠遠地就望見小區內林立的新房。粉紅色的房屋襯托著藍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