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喚作“漸離”的男子笑答道:“喜媚祖奶奶,我認得他,他認不得我。”
阿斗茫然道:“我從未聽過你說話。”
被喚作“喜媚”那小女孩笑聲如銀鈴般好聽,阿斗知道這二人若有心加害,呼救亦是無用,只得破罐子破摔道:“你倆要幹嘛,別他媽盡欺負小爺一瞎子。”
喜媚樂不可支,笑道:“哪敢欺負你呢,姐姐喊我下山,給你治病來著。”
阿斗疑惑無比,又道:“姐姐?你到底是誰?你姐姐是誰?”
喜媚笑嘻嘻道:“小黃雞你認得麼?你孃的師父。”
阿斗心頭一驚,道:“你是于吉的師父?”
喜媚答道:“當然不是,小黃雞跟我玩得好……”
話未說完,喜媚止了話,只聽“咻咻”二聲,那名喚漸離的男子像是彈了兩下手指。
喜媚盈盈笑道:“金龍兒,銀龍兒,都不是你對手呢。原是黑的龍兒要厲害著些。一張符,就給定著拉。”
漸離答道:“關心情切,覷準時機罷了。”
阿斗問道:“什麼意思?”
漸離道:“莫拖時間了,喜媚祖奶奶,辦正事罷。”
喜媚“嗯”了一聲,小手摸了摸阿斗的臉,又去捏他鼻子,弄得阿斗渾身不自在,喜媚道:“這最後一顆,餵你吃了啊,免得姐姐再給我囉嗦個沒完。”
話未完,阿斗只覺芳香撲鼻,那氣味他正是熟悉無比,一枚藥丸被塞進了自己嘴中。
“這是……混元長生丹?”阿斗顫聲問道。
喜媚小手離了阿斗的唇,不再作答。
漸離道:“她走了。”
阿斗茫然若失,答道:“哦。”
過了一會,再無人說話,四周俱是靜悄悄一片,阿斗轉過身,手扶船舷,朝外一吐。
“你要做什麼!”未料漸離還未走,他抬手便給了阿斗一耳光,繼而破空聲響。
那枚沾了口水的,溼漉漉的混元長生丹又被塞回阿斗嘴裡。
“你幹嘛!”阿斗掙扎道:“我不吃這玩意兒!”
漸離大手卡住阿斗脖子,阿斗猛地張嘴喘氣,險些被嗆著,繼而那長生丹無法拒絕地被他吞進了腹中。
“混蛋——!”阿斗絕望地對漸離拳打腳踢,漸離只是不作聲,任憑他拳腳打在自己身上。
好半晌後,漸離開口道:“為何不吃?”
阿斗眼淚已浸得矇眼布溼透,歇斯底里大罵道:“老子好不容易才瞎的,這下眼睛好了!師父又要走了!啞巴也要走了!老子又要孤零零一個人了!關你們屁事!一群多管閒事的混賬!”
他坐在椅上罵了半天,直罵得累了,才悲慼萬分地解下矇眼布,朝腳邊狠狠一甩。
漸離忙道:“你剛復明,此時不可睜眼,須得等藥效過了,閉眼一天,方能睜開,否則雙眼有若針刺,十分難受。”
阿斗恨恨道:“你又不是瞎子,知道個屁,滾!”
漸離莞爾道:“我從前也是個瞎子。”說畢拾來矇眼布,又為阿斗繫上,嘆道:“還是這犟脾氣。”
阿斗憋悶了半天,忍不住道:“你到底是誰?你怎不走?”
漸離笑道:“我叫高漸離。”
阿斗點了點頭,道:“高漸離,以前捧著個痰盂去砸秦始皇的那傻子,也叫高漸離。”
漸離聲音溫暖,笑答道:“那叫‘築’,你倒是記得。”
阿斗煩悶無比,本打算日後得繼續裝瞎,又想到終有被識破的一天,到時萬一被趙雲發現,說不得又當自己騙他,少不了一頓罵,該走的還是得走。
想了半天,他又哭了起來。
“又做甚?”漸離道。
阿斗邊哭邊斥道:“你怎還不走!”
漸離笑道:“許久未見了,看看你。”
阿斗長嘆一聲,道:“你幫我個忙……”
漸離笑道:“成,只要不尋短見,做什麼都成。”
阿斗道:“去幫我找條空的小船。”
漸離應了,阿斗抖抖索索從懷裡掏出一張紙,起身亂走,腦袋撞在桅上,摔了個趔趄。
“靠。”阿斗罵道,繼而兩手漫無目的地亂抓,終於抓到個士兵,遂伸手搖了搖。
“喂。”
阿斗唸叨道:“你叫啥名?被漸離制住了?木頭人?稻草人?”他不住搖晃那侍衛,聽不到應答,心想八成又是什麼仙家的法術,他把紙隨手疊了疊,塞進那侍衛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