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憶、品味了。
豐臺攻不動,南苑機場也拿不下來,兩個裝備精良的中央軍竟是這等熊樣,這仗還怎麼打?
他在心頭恨恨地罵著92軍、94軍,可他那個“王牌之王牌”、能攻善守的35軍,不也是一個熊樣,甚至還不如人家嗎?
“剿總”三處(作戰處)上校參謀方正之,給傅作義送來一封電報,傅作義劈頭就問你們處長呢?方正之說有事出去了,傅作義把電報往桌子上一摔,暴跳如雷地道:你馬上把他給我找回來!
身邊人覺得總司令不大像原來的那個總司令了,自然也就明白他是怎麼了。
稍微冷靜些,傅作義就有些失悔,就把雙手插進褲腰裡,強使自己鎮定下來。
而且,他也不大相信真的就是山窮水盡了。
放出去的都白給了,這回走不了了,我也不走了。
腦海裡就不時閃現出涿州保衛戰的情景。
首先是整補部隊。把麋集在北平的河北省幾個保安旅的“精銳”,改編補充為35軍和104軍,以262師師長朱大純任35軍軍長,從橫嶺關狼狽逃回來的安春山仍為104軍軍長。另以一個保安旅改編為271師,補足101軍。其餘蔣系中央軍各部缺損,則多未補充。
然後是以中南海為中心重新部署城防。以“剿總”警衛團守衛中南海內部,暫編17師為外部警衛,35軍和104軍守備城外,蔣系中央軍負責北平近郊,特別是城垣的守備。以4兵團司令李文兼任北平防守司令,統一指揮城防。
安排停當,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好似有了點著落。
4個字:固守待變。
第六章 虎嘯津門
上世紀40年代末的天津城,南北長25裡左右,東西窄處不及10裡,從空中鳥瞰就像個巨大的腳印,嵌在華北平原東北部的海河五大支流匯合處。
無論軍閥混戰,還是帝國主義幾度入侵,戰火都止於天津城30裡之外,或者擦邊而過。可這次,這座華北古城、名城,註定是躲不過了。
天津地區平坦遼闊,無險可依,日軍佔領期間,曾在城內外交通要道修築許多碉堡。內戰開始後,隨著東北戰事吃緊,天津大興土木,撥鉅款修築工事。
城內各種碉堡星羅棋佈,達700多個。後來在巷戰中起了重要支撐作用的堅固建築物,更是難以數計。
城外一條深3米、寬10米的護城河,一道84里長的環城碉堡工事線,還有環城鐵絲網、電網、鹿砦、雷區,一層層把座天津城圍裹得嚴嚴實實。為了掃清射界,同時防止對手依託、利用,又在城郊縱火焚村,宜興埠一帶大火沖天,千數人家無家可歸。
在一片哭天嚎地聲中,這座有近200萬人口的華北最大的工商業城市,變成了一座堡壘。
用津塘防守區中將副司令兼天津防守區司令、天津警備司令陳長捷的話講,是“大天津堡壘化”。
“東北虎”呼嘯撲打,29小時將其拿下。
第六章 (一)實話實說
凜冽的海風吹在臉上刀子般尖利,羅斯福呢大衣的衣襟呼啦啦揚起,一陣陣要把人推翻到鹽田裡去。側後方突然一聲爆響,田埂上又一枚地雷被踏響了,隨風送來幾聲斷續的喊叫。
7縱司令鄧華,深入塘沽前線檢視地形。
鄧華受命指揮2、7、9縱攻佔塘沽、大沽,切斷敵人海上逃路。
一條通往塘沽的鐵路旁,並行一條狹窄的土路,周圍是一望無際的鹽田和寸草不生的鹽灘,幾幢鹽工的紅磚房子在地平線上微微凸起著。
難題不在於敵人縱深如何層層設防,也不在於“重慶號”等艦隻可從海上支援敵人作戰,而是那條鐵路、公路根本展不開部隊,只能從鹽田、鹽灘上發起攻擊。地域平坦不怕,可以挖交通壕,“東北虎”幹這個已是輕車熟路了。可那蓄滿海水的鹽田和漲潮時一片汪洋的鹽灘不用說了,就是那表面乾爽之地,兩鍬下去,苦鹹的海水就冒出來了。有的勉強挖出半人多深,第二天又塌成了一條爛泥溝。兩件呢子衣服加上毛衣、襯衣,仍然寒風刺骨,官兵們一身泥呀水的,如何作戰?
這個仗不好打。
不好打也得打。
東邊應依情況,力爭先殲塘沽之敵,控制海口。只要塘沽(最重要)、新保安兩點攻克,就全域性皆活了。
這是1948年12月11日9時,毛澤東給“林羅劉”的電報中的一段話。
一個“最重要”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