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心情像枯死的荒原突然迸出幾點綠來。

“按照原來的計劃，明光明天的會議也是想達到和北州今天會議一樣的目的，但已經被別人搶了先，這個會議就幾乎失去了任何意義。但是，如果我們乾脆大大方方地承認你北州的確先進，是業界權威，但你的產品理念並不適合廣大中小客戶，而明光的EIP產品才是最適合中小客戶的，我們明天將會議主題改一下，變成專門為中小學教育機構和學校提供教育資訊化解決方案，我們這個會就和北州今天的會區別開了，甚至還借了一下北州今天會議的勢。”王義山說完，見張立光眼睛直直地看著桌上的紙，額頭上的兩道皺紋擰得彷彿刀刻一般，便靠在椅背上等著張立光的反應。

過了幾秒鐘，只聽張立光從喉嚨深處發出一陣笑聲，並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說：“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呀！商場如戰場，兵無常道，運用之妙，藏乎一心！好！好！”

見張立光這樣激賞，王義山心卻有點直往下掉，自己也不知是怎麼了，分不清屁股該往哪邊靠，本來張立光束手無策，正是他之前所期待的，但此時身處其境，卻又不能見死不救，也許心裡頭還有點虛榮和炫耀的想法：這樣的好主意不奉獻出來，豈不是有點錦衣夜行的意思，委屈他的聰明腦袋！

張立光哪裡知道這些，使勁地誇了王義山幾句，興奮地站起來，衝著門口大喊道：“小畢！”

小畢應聲而入，張立光吩咐道：“給楊緒方等幾個經理打電話，叫他們馬上回辦公室。”

小畢道：“他們剛回家了，這時候正在路上呢。”

張立光不耐煩道：“廢話！不然我叫你打什麼電話？”

小畢剛要出去，張立光又叫住他道：“順便點幾個菜，好一點的，叫他們送到辦公室來，我們待會一邊討論工作一邊吃飯。”

王義山不禁暗暗叫苦，心裡直罵自己多事，又要加班熬夜不說，還把平靜的局勢生生攪得波瀾四起、變化莫測。

“張總，現在時間是不是太緊了？你看我們所有的會議材料，無論是紙面的還是電子版的，都已經制作完成了，這時候改口徑還來得及嗎？”這回輪到王義山持消極態度了。

張立光卻是興致勃發，他也知道現在行動的確有些晚，但他不想輸得這樣窩窩囊囊，明天即便輸了，他也要讓業內的人知道，他張立光在極端被動的形勢下沒有坐以待斃，反而瞅空狠狠地反咬了對手一口。

過了半個多小時，那幾個經理才陸續趕到，張立光早已等得心急，但也知道北京高峰期的路況是何等恐怖，再看幾人一個個趕得氣喘吁吁，正好飯菜也送上來了，當下更不打話，叫大家圍成一圈先吃飯，自己把當前的情況再次講述了一遍，這一次，他沒有輕描淡寫，甚至還有些誇大。

他講完後，手下的那幾個經理都停止了咀嚼，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但是，我已經找到了應對之策！”張立光目光堅定地看著手下幾員得力干將，將剛才王義山主意添了些新想法，跟他們講了一遍。

幾個經理都明白了，連連點頭，但又面有疑惑。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是不是覺得現在太晚了？是不是覺得大勢已去？沒有！雖然形勢不利，但我們要戰鬥到最後一刻！今天我陪大家幹通宵，如果累了的現在就可以請假。”張立光拉著臉說。

大家情緒激昂，紛紛表示要戰鬥到底，王義山也只得隨著大家請戰，心裡卻有些不大樂意：明明是自己想出來的主意，張立光怎麼提都不提一句呢。

張立光開始分配工作，將修改PPT的重任交給了王義山，其他的幾個經理要麼是修改新聞稿、聯絡媒體，要麼是改橫幅、重新設計會議流程，雖說也不容易，但工作量肯定遠遠不如修改PPT———這麼短時間內根據市場新形勢重新包裝產品理念，並用專業的、客戶能理解的語言表達出來，還要兼顧美觀和視覺效果，簡直就是一件能導致人猝死的活。王義山見張立光黑著臉一副不容商量的樣子，暗恨他把人當牲口使，心想不是我剛才給你出主意，你哪能擺這種臨危不亂、指揮若定的譜？

張立光壓根沒注意到王義山的不悅，他正處於一種亢備之中，他的語氣變得不容分辯、不容抗拒，他就像一個將軍，一心要拿下前面的高地，哪怕屍積如山、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王義山按捺著滿肚子的不快，回到座位上，開啟電腦，將PPT上下過了一遍，枯坐了半個多小時，怎麼也找不到一絲靈感，看看旁邊那幾個人，有的都快忙完了，說說笑笑起來。王義山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