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奪目——
孔雀藍的袍子鑲著墨玉綠的邊兒,孔雀翎氣勢十足的在他背後飛揚著,豔麗的額式在光線下折射出七色光芒!
緊接著,又是一道光芒,藍綠色的黃明身邊多了個渾身金燦燦的鬥神,金色的坎肩兒,金色的鎧甲,金色掛子從肩頭蓋到膝蓋露出一雙金色的戰靴……
佛母孔雀大明王和萬張雲鵬就這麼一前一後站著,彷彿全世界的光彩都被他們吸了去,和他們一比,好不容易鮮亮一回的悶油瓶再一次淪到為與背景同化的人……
19
“吳邪。”
黃明努力剋制聲音的震撼效果,吳邪的耳膜還是被刺的生疼。黃明一步步靠近,逼得吳邪一步步後退……說到底,他始終只是一個凡人。
“這段時間,謝謝你,我們過得很開心。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敘,珍重!”
“嗯……”想來,他們之所以和吳邪有頻繁接觸就是因為要尋獲他們的舅舅,現在麒麟歸位了,他們還會回來找他們?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等他們日理萬機之餘回過神來,他早就成為黃土了吧。
隆——
沒有太陽的天空泛起一角的白,這景象就像朗月下的水面,白色的影子被水的波紋劃成一條一條。緩慢且承重地晃動著,光線漸亮,一種窒息的恐怖!
“天開門……?”
那是很小的時候,吳邪的奶奶為了讓吳邪早點睡覺,於是一遍又一遍講述著她的奶奶給她講述的古老的故事——
天開門,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事,天空之間會出現一道口子,地上的人可以從這個口子看到天上的神仙。天開門的時間極短,有時幾分鐘,有時只有幾秒,天空那異常的亮光,據說看到它的人會有一生的好運。
薄薄的霧氣在黃明和雲鵬的腳邊聚集,不一會兒變成了一朵厚實的雲朵,霧氣糾纏著上升,很快將兩人包裹住,那金黃色的光芒被遮掩得嚴嚴實實的,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那散碎著的霧氣彷彿是有靈性的小精靈,聚整合一片一片,有韻律得上竄下跳。
吳邪神情呆滯地看著那團霧氣,其實從知道他們身份的那一刻起,早已註定了這樣的結局。這一年多來,他親自照料他們,手把手的教他們打字、一次又一次的糾正他們啼笑皆非的想法……他們彼此瞭解、彼此照顧,也紅過臉、動過手,讓作為獨子的吳邪嚐到了當兄弟、師長的辛酸和慰藉。可如今……這就是他們所說的“好運”? 吳邪嚴重質疑“天開門”的說法!
霧團一抖,散了!原本緊緊纏在一起的霧,像懸浮的沙塵——向四面八方遊離。那是似乎只是沙塵天氣颳起的天氣,風塵在空蕩蕩的空間轉著圈,什麼也沒留下得飄散而去……
他們走了……
視線沒有了阻礙,吳邪的目光不偏不移的對上在正對著的人。
他們距離不過五步,吳邪頭一次感到什麼叫是海角天涯的距離。
雖說從前的悶油瓶從沒讓周圍的人感動過“熱乎氣兒”,然起碼還是個實實在在的人!現在在吳邪眼前的他,他略仰起下顎,緊繃的劍眉下一雙空洞的眼眸,不見了深邃的目光落在吳邪的身上……那錦衣華服下只是一尊廟裡擺著的石頭像。
他,不再是“他”。
吳邪感覺有什麼流淌下來,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什麼都沒有……涼涼的感覺順著食管留到身體裡,是什麼堅定東西在他身體裡動搖了,它融成了水一點點離開他的身體,隨著它的落下,體溫也隨著降下去,吳邪狠狠抖了一下!
從來沒有得到過,也就談不上失去。那他這半年在等待什麼……?
他空閒下來就會想象悶油瓶回來的場景,也許他會在清晨,隨著晨曦叩響他店鋪的門環;也許自己淺眠醒來,抬起頭,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也許他會和以前一樣,從三叔那裡得到他的訊息……無數個也許,卻獨獨沒想到,他在他的面前,自己的身影卻落不到他的眼底。
他,忘了他。
吳邪換過身去,只有這樣他才可以足夠堅強。能睜著眼睛看著黃明他們離開源於他的無知;這種事情,他無法承受第二次,尤其是這個人……
忘了他吧!忘了他們吧!就當是一場夢;就當是自己和這個渾沌的世界一起經歷了極不平凡的一年,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發展,吳邪相信自己也可以的!
又是那個光芒,即使吳邪背對著它也能感受得真切。天空中漣漪般的白光,閃一下,不見了!好像有人選中了那個白光,直接按DELDTE,天空突然暗下去……神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