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其實很單純,那是最原始的信念。如果說埃及的金字塔是為了讓靈魂享受生前的榮華富貴,而中國的尋穴點位為的卻是子孫的繁容、家族的昌盛。教會我們這些的正是他們吧!
黃明臉孔蒼白得歪在一邊;他厚實的黃色袍子佔據了吳邪整個四尺雕花木床;長髮從床上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房間裡些許的亮光,襯得它們烏黑髮亮。這讓吳邪想到德芙巧克力的廣告,只不同的是那咖啡色的絲綢換成了黑色,然而,這靈動優美的頭髮正被吳邪踩在腳底下……
連忙退開,吳邪小心翼翼地捲起黃明的頭髮放在他的枕邊。
這是好現象,身體的狀況看頭髮和指甲最明顯了。剛才第一眼看到他時,那頭髮糾結的跟一把枯枝似的,如今已經有了光澤,看來那些細塵對他的身體有著極大的幫助。
家裡有一點中成藥,好像還有一根人參。能提氣養神,就是不知道對他有沒有用,好歹吃不死人……
吳邪在樓下忙活了2小時,洗乾淨了一隻明代的青花盅盛著滿到盅口的參湯,兩步一停地端進屋子。
從走道拐進屋子裡,這視角那麼一切,驚得他手裡的湯一晃,潑溼了他的兩隻手。
床上那個明黃色袍子奄奄一息的軀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著短袖襯衫,土黃色西裝褲的稻草頭青年,他半撐起身子,投向吳邪的眼神裡閃過一抹驚恐,“你……知道了?”
在吳邪看來,眼前的男子這身打扮和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沒什麼兩樣。從他離開到回來也就個把小時,黃明之前明明是在昏迷的,現在都可以支起身體和他說話……原來馮煌把他這麼做當驛站啊隨手扔過來,反正歇一下就會好的。自己倒是像傻子一樣,忙了忙外給他弄參湯……他有些不快把盅塞到黃明手裡,“知道你不需要!既然煮了,你就請你喝了吧!”
黃明捧著藥盅,看著裡面淡黃色的液體,“果然知道了麼?……其實我們也猜到了,如果不是你,舅舅是不會回來的!”
黃明口中的舅舅,在吳邪的腦子裡自動替換成了悶油瓶,這個名字牽動他的整個神經!“他……好麼?”
兩個月了!
如果他在地上,吳邪可以用電話,用網路,甚至親自去,也要把他從茫茫人海中挖出來,然後帶他回家。可是,他們之間的縱軸隔了九千英尺……吳邪除了期盼一點辦法都沒有!
“舅舅他很好。他回來以後元君真是鬆了一口氣!吳邪……謝謝你!”
“謝什麼!”吳邪知道黃明有話要說,順口遞了一個話茬子。
“當初把白玉交到你手裡,是希望舅舅能有一天自己感知到。其實我們也擔心過即使他拿到白玉也不肯歸位,畢竟元君那時候做得太絕,把他下貶到人間無依無靠的自生自滅……”
“我……”吳邪知道現在打斷黃明的話很失禮,但他還是那麼做了。“我一直不明白,那白玉到底是什麼?”
“那是麒麟的元神。”黃明的眼睛亮得像井水裡的月影。“沒有它,舅舅只能做個普通人。”
“……”吳邪倒吸一口氣。
果真和自己猜想的一樣。
逼得走投無路的神落到地上,
想做人做不得人,
想當神成不了神,
失了神的魂,卻憑添了人的脆弱。
這一徘徊就是千年……
15
後來吳邪才知道,那天黃明是提著氣和他說話,之後的幾天他一直在昏睡,偶爾清醒一下不屑一時三刻又睡過去了。卸去偽裝,黃明一身白袍散發,躺在雕花木床上跟畫兒似的,真有仙人仙骨的味道。
吳邪的參湯一直在煮,為的是讓他能在清醒的時候多少喝一點;又跑去自己三老頭那裡,拐彎抹角得套出 麝香治驚癰昏迷是最好的。於是順手牽了只唐代的香爐回來,黃明的房間麝香從那時起不曾斷過。從不信鬼神的吳邪,這回子把一輩子要燒的香都補上了……
王盟鬧脾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過了氣頭自然會回來,這一點吳邪篤定得很。鋪子的玩意兒加起來沒有千萬也值百萬吧!重新培養個可信的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也就由著他,說到底王盟這脾氣還不是吳邪給慣的!
王盟不在,鋪子裡的是事無鉅細,樣樣要吳邪親力親為,在加上樓上那個“病人”,吳邪叫苦不迭,不能讓親戚朋友來幫忙,越多人知道越麻煩;不能離開鋪子太久,每天出去吃飯都像打仗一樣。此刻吳邪正在給顏真卿的臨本上覆杯紙,心裡正愁著,這東西怎麼給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