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著地的那一剎那天空悶雷作響,房間裡的器皿都嘎達嘎達作響,四周響起層層疊疊的羌笛聲……這陣勢吳邪見過,略有不同的是上次是長號,這次的羌笛聲清脆高亢,悲涼切切!
“元君快撐不住了!”
一向冷靜沉著的黃明此刻失了分寸,激動得連說話聲音都走了調。
悶油瓶過身去,扔了背影給那個驚慌失措的人。
“與我無關!”說罷,抬腿就走。
“別!”黃明用膝蓋蹭著地面前進著。“地動已經傷了元君的元氣,這次大水來得太兇,連河伯冰夷都沒有辦法……元君,元君,怕是要頂不住了!……求求您別走啊!聽我說完……舅舅……舅舅!”
悶油瓶哪裡是你讓他別走就會乖乖停下的人吶?!黃明那聲嘶聲力竭的“舅舅”喊出,他早就拐進樓梯間,留下一陣樓梯的聲響。
“彆著急!起來再說!”見黃明癱坐在地上,吳邪就要上去扶。
“來不及了!”黃明胡亂抹了一把汗淚交織的臉,隨後意味深長地看了吳邪一眼,“後會有期!”
正想提醒黃明他走的方向那裡是窗戶不是門,那個今天異常狼狽的人從吳邪的視野消失了!
桌上的茶水還冒著熱氣,這個平靜古董店的隔間卻像今天沒有被人造訪過似的。如果不是稍早之前有所體悟,此刻吳邪一定會以為自己已經瘋了……
09
悶油瓶的房門半掩著。吳邪伸手一推,三十多年的榆木門叫喚著啟開。房裡的人窩坐在搖椅上,背對著他……
當黃明消失在窗前,吳邪彷彿在讀歐亨利式的結局——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黃明給吳邪的印象一向很好,近乎完美得不像是人!果然吧!讓吳邪意外的是,這樣神一般的人物丟了魂以後求助的“舅舅”就在自己身邊,不僅如此還一同上山下海,出生入死!可也沒見比自己多了一隻眼睛,兩隻胳膊……吳邪忍不住去掐自己的大腿……好痛!貌似不是在做夢。
“張……”
“吳邪!”
房間裡的人異口同聲。在吳邪的印象裡,悶油瓶叫他名字的次數屈指可數。於是,他選擇了緘默,準備聽聽他的想說些什麼。
“你身上有什麼?”悶油瓶離開椅子,轉身面對吳邪。
“什麼?”
“你身上有什麼吧?”悶油瓶重複了一遍,看著吳邪一臉疑惑又補充道“明王跪了你,你不會一點事都沒有!”
“啊……我,我……”吳邪像一個牙牙學語的孩子支支吾吾半天,突然想到了什麼忙從口袋裡掏出白玉,“你是說這個麼?”
吳邪攤開手掌那一瞬間,悶油瓶的臉部肌肉一僵,素來暗淡的眸子裡抹上了一股子寒氣,“你哪裡弄來的?”
“呃,一個叫馮煌的人寄賣的……你們應該認識吧!”後半句說的時候吳邪小心地觀察悶油瓶的表情。
悶油瓶用三隻手指捏起玉石,對著光舉著。透光性極好的玉脂中間隱約多了一個刺眼的黃點,第二次看到奇異的現象,吳邪還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重新睜開眼,那黃點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逐漸擴大漸漸地分了層次,透明的土黃,黃,黃褐,褐……就這麼睜著眼看著一塊白玉在悶油瓶的手裡變成一顆類似琥珀的東西!
突然,悶油瓶像感知到了什麼撒手扔出去……那東西在木地板上彈了幾下,重新變回一塊白玉靜靜地躺著。
吳邪傻嗎?不,相反他還是頂聰明的。黃明喚元君作祖母,喚悶油瓶作舅舅……事情早就理順了擺在他面前。其實只要換一個思維方式很容易想通的。馮煌的用意、黃明的探訪、元君的話語,他們是一個極不平凡,卻最為這個國度的人們所熟悉的家庭吧!
吳邪貓腰拾起白玉,握在掌心。
“黃明他們,一直在找你!”
“……”
“……元君,也找過我。”
“……”悶油瓶終於把視線從白玉移到吳邪的臉上。
“她說,她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傷到了自己的孩子,如果有機會她一定會讓那孩子知道她的心情……我想是一種歉意吧!”
頭一次,吳邪在悶油瓶的眼裡讀到了怒火。這些年,無論我和胖子怎麼闖禍,他都沒有露出這樣的表情,他總是面無表情地處理著那些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幫幫他們吧!”吳邪冒著可能被揍的危險抓上了悶油瓶的手臂。“我不想幹涉你的家務事”事實上也干涉不了“如果你能把那些水深火熱的人解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