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看得孝江渾身發抖,內心不由得叫苦連天了起來。接觸了為數眾多的患者,不被感染也才奇怪。光是從醫院的護士接連辭職看來。就不難想見事情的嚴重性。
“敏夫,媽帶你去醫院。你等一下,媽去叫救護車。”
“不必。”
“你的臉色這麼難看,還是請醫生診斷一下吧。”
“我就是醫生。不必擔心,我只是有點疲倦而已。”
“可是……”
“不要多管閒事。”
敏夫斜眼瞪著孝江,那副模樣讓孝江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任誰都可以看得出敏夫的病容,可是——。
孝江突然想起。罹患這種疾病的患者全都難逃一死。既然如此,敏夫一定沒被感染,他絕對不能被感染。
3
帶著午餐走進來的正志郎看到幾乎未動過的早餐之後,不由得皺起眉頭。
“多少也吃點吧。”
靜信坐起了身子,辰巳解開的繩索還留在手腳上。房門上鎖。枕邊擺著辰巳留下來的呼叫器,靜信之前按了兩次。出現的人都是有些面熟的老太婆,實在沒料到正志郎竟會親自前來。
“沒食慾嗎?”
靜信點點頭。他沒什麼食慾,不過倒是很想喝水,而且整個人十分疲倦,彷彿睡再久也不夠。
“……我很困。”
說完之後,靜信凝視著正志郎的臉孔。
“有什麼不對嗎?”
“記得今年盛夏的時候,村子裡出了一場小車禍,當時大家都在懷疑你就是那個駕駛。”
“我?”
“村民認為肇事者一定是兼正的人,不過我總覺得你跟他長得不太像。”
正志郎露出一絲苦笑。
“室井先生,你可真是個怪人。自己能不能活過明天還是個未知數,居然有這種心情回憶往事。”
“我的命運已經決定了,沒什麼好煩惱的。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回想過去的事情。”
“……夏天的車禍?”
“當時有一輛黑色的進口車開進村裡。撞傷幾個孩子之後逃逸無蹤。現在回想起來。那輛車是你們派去迎接義五郎的吧?”
“你是說他啊?沒錯。我們的確派人進入山入。”
“我想請教一個問題。”
“請說。”
“為什麼選上這裡?不瞞你說,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我好一段時間了。”
“這個村子的許多條件符合沙子他們的需要。”
“比如說土葬的習俗?”
“是的。”正志郎點點頭。
“難道是因為我寫的那篇隨筆?”
“嗯,所以才引起沙子的興趣。”
“既然如此。我等於是毀了這個村子的元兇了。”
正志郎點點頭。不發一語。靜信嘆了口氣。內心五味雜陳。他召來了屍鬼,卻又對村子見死不救。
“不過。”正志郎開口。“你大可不必感到歉疚。土葬的習俗當然是最重要的條件,這點無可否認,不過外場其他的次要條件也都十分配合,因此他們才會選定這裡落腳。如果你沒寫那篇隨筆,沙子他們當然不會知道外場的存在;可是話又說回來了,若非外場的各項條件都符合他們的需要,沙子又怎會帶著大家前往此地?”
“你在安慰我嗎?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你看起來不像沙子的敵人吧。不瞞你說,我總覺得你跟我一樣。都是同情屍鬼的人類。”
“或許我不是屍鬼的敵人,反而與人類為敵吧?我並不希望屍鬼獵殺人類,卻也不會積極的起而反抗,在我的心目中,獵殺人類的行為就跟肉食動物獵殺生命一樣的天經地義、一樣的無可奈何,任何人都沒有加以譴責的權力。可是人類獵殺屍鬼就不一樣了,即使人類有捍衛生命的權利,我也無法接受人類殲滅屍鬼的行為。”
“嗯……”
“你為什麼選擇站在屍鬼這一邊?”
正志郎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的父親不是人。”
靜信大為不解。正志郎見狀。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我的父親是人面獸心的傢伙。他享有崇高的社會地位、擁有富可敵國的財產,卻總是不把人當人看待,無所不用其極的行虐待他人之能事。飽受欺凌的我從小就視父親為仇寇,周遭的人卻從未同情過我這個被害者,只因我是禽獸的骨肉。他們非但未曾憐憫過我,反而對我報以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