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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冠蓋當世。追求她的高官名士小白臉一筐一筐的,可她最後愛上了60多歲的一代詩壇領袖錢謙益,二人如影隨形,其樂融融。她不但能與錢謙益詩詞唱和,還能幫他處理內政外交,而且在民族危亡的緊要關頭,清醒地勸錢保持民族氣節,真是超一流的巾幗英雄。錢謙益也視她眼珠一般,曾為她幾乎與人動刀決鬥,並以娶正妻之禮迎她入門,轟動士林。錢謙益為柳如是寫詩百韻,並專門營造了“絳雲樓”。二人互賞互愛,說不盡的纏綿,寫不盡的倜儻。雖是老夫少妻,卻比唐明皇和楊貴紀的感情要熾熱和純真一百倍不止。二人曾經開玩笑,柳問錢愛她什麼,錢放肆地說:我愛你黑黑的頭髮白白的肉。錢又問柳愛他什麼,柳調皮地說:我愛你白白的頭髮黑黑的肉。其餘的無限閨中風情,讀者自可想象得知了。後人不知有多少男的羨慕錢謙益,女的羨慕柳如是,羨慕的不是老夫少妻,夫榮妻貴,而是那種和諧到無以復加的情調,浪漫到魂飛魄散的情趣,亦莊亦諧,如詩如畫的甜美愛情境界。誰說青樓女子只認識鈔票?慧眼識英雄,芳心許俊傑者,大有人在。

如果說古代青樓的風光、魅力,今天已蕩然無存的話,那麼古代青樓之愛,更是今天的小蜜們無法想象的。愛情這個詞在今天,就像流通多年的鈔票,已經沾染了數不清的病菌和泥垢,人們只知道它有用,能換來東西,至於它本身的精美圖案,會有幾個人去“自將磨洗認前朝”呢?

8 念枉求美眷,良緣安在——青樓與家

故鄉遙,何日去?家住吳門,久作長安旅。

——周邦彥《蘇幕遮》

青樓者,妓女之家也。妓女一入青樓,便與原來的家庭斷絕了聯絡。以老鴇為父母,以龜奴為兄弟,以嫖客為丈夫,當然也有生了孩子的。如金庸《鹿鼎記》中的韋小寶便是個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揚州麗春院的小雜種。而像沈從文筆下那些賣淫養家,連丈夫也一併包下來的,則與青樓之意遠矣。既為妓女,就應“投身青樓即為家,賣笑呈歡無有涯。”所以妓女說到“我家”指的就是青樓,說到“我娘”,指的就是鴇母,嫖客去青樓,去的就是妓女她們家——妓家也。

然而嫖客自己是有家的。家裡不但有父母兄弟姊妹,還有妻子。沒有妻子的也隨時可以娶上一位。除了妻子以外,還可以有妾,有婢。古代社會,妻妾也好,丫環也罷,都是男人的奴隸,家庭中的“第三等級”,男人可以生殺予奪,“娶來的媳婦買來的馬,任我騎來任我打”,那為什麼男人還要競相奔赴青樓呢?為什麼會有那麼一句俏皮話:“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呢?

這是不是可以說明,青樓有著家庭無法替代的社會功能?青樓有著家庭無法超越的獨特魅力?

那麼,青樓與家豈不是構成了一對矛盾?青樓的存在不會導致家庭的分崩離析嗎?就如今天的哪位丈夫若是明目張膽地去嫖娼,那不是等著被太太解僱嗎?如果這樣去推想,那就大錯特錯了。用今天的打野雞去比附古代的狹邪遊,頗有點驢唇不對馬嘴。今天的嫖娼,是腐敗,是墮落,不論當事者如何沾沾自喜,他總是被鄙視,被批判的;而古代的狹邪遊,則被視為風流雅事,起碼是很平常的。今天賣淫嫖娼現象的泛濫,是與離婚率不斷上升,千萬個家庭遭到破壞,千萬顆男女老幼的心靈遭到傷害同時出現、同時發展的;而古代的青樓制度延續了千百年,同時家庭制度也延續了千百年,二者並行不悖,宛如平行的鋼軌,一同運載著歷史的列車滾滾前進。

這裡的關鍵在於,中國古代的青樓,與西方的妓院和今天的各種賣淫場所,在社會功能上有著根本的不同。西方的妓院從古希臘、古羅馬,直到今天,主要是肉體交易的地方,其本質在於“性”。今天世界各地的妓院,基本上都是西方模式的一統天下。不管巴黎的淫娃,漢堡的浪妞,還是香港的靚妹,曼谷的妖姐,都可一言以蔽之曰“貨腰女郎”。客人在她們那裡滿足性飢渴,尋找性刺激,此外復何求哉!而青樓則大大不然,古人逛青樓,目的不一定是要與妓女同床共枕。他們到那裡喝幾杯清茶,聽幾曲音樂,也許坐上片刻就走,也許從早到晚留連,有的包下妓女,長期駐紮下去,而有的雖與妓女無話不談,但卻不曾makelove過。他們心中真正渴望的是與妓女建立一種無拘無束、親密無間的感情聯絡。這種感情聯絡是古代家庭中很難找到的。

古代家庭是古代國家體制的縮影。三綱五常,宗法禮教,都以家庭為最基層的普及單位。在男女感情中,雙方平等才有真正的樂趣,可家庭中的妻妾,都是男人的奴隸,隨時有被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