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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揚州時,懷念的也是二十四橋明月之夜裡吹簫的“玉人”。怪不得時至今日,一提起揚州,常使人麻酥酥的。

杜牧還專門寫有《揚州三首》,在傷今懷古時,寫出了“誰家唱水調,明月滿揚州”的一派大好風光。

不過,長安洛陽也好,揚州金陵也好,那時青樓的規模一般都不甚大,多數是一個老鴇領著兩個妓女和丫環,就可以文武帶打了。到了宋朝,青樓的規模擴充套件空前,超出了唐代。因為唐代妓女雖多,但宮妓佔有極大比重,僅開元天寶年間就達4萬多,官妓和營妓也多於市妓。打個比喻說,這叫做“大政府,小市場”。而到了宋朝,金字塔倒轉過來,變成了“大市場,小政府”,市場的隊伍浩浩蕩蕩,官妓和營妓由於政府禁止幹部嫖娼也開始向市妓轉化,進行了由行政命令轉向市場調節的體制改革,而宮妓則慢慢地消失了。這說明政府的力量不如前代那麼強大,都市的繁榮和商品經濟的活躍使社會自身的力量變得蓬勃起來。

宋朝的首都東京汴梁和臨安,港口城市揚州、真州、楚州、江陵、杭州、溫州、泉州、廣州,都人口密集,交通便利。唐朝的長安各坊間設有大門,夜晚關閉,整個城市如一艘載滿集裝箱的大船,而宋朝廢除了坊廂制和宵禁制,夜裡可自由活動,像孟元老《東京夢華錄》所載:“夜市直至三更盡,才五更又復開張。如耍鬧去處,通曉不絕。”真是其樂融融,比今天還要熱鬧。

《東京夢華錄》記載了不少汴梁的青樓風光,如:“凡京師酒店,門首皆縛綵樓歡門,唯任店入其門……向晚燈燭熒煌,上下相照,濃妝妓女數百,聚於主廊稴面上,以待酒客呼喚,望之宛若神仙。”這就是說,裝飾豪華的大酒店到了晚上霓虹燈一亮,就公然進行“三陪”服務,而且妓女成群結隊地等在廊上,隨時“應召”,比之唐朝,真是壯觀多了。而且,“又有下等妓女,中呼自來,筵前歌唱,臨時以些小錢物贈之而去,謂之札客。”服務態度是多麼熱情!

南宋的都城臨安,自古是旅遊勝地,山清水秀,風光美過汴梁城10倍。大批官吏文人南遷,更把這裡的青樓生意炒得火爆,因此才有了林升那首著名的《題臨安邸》:

山外青山樓外樓,

西湖歌舞幾時休。

暖風燻得遊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事實上,杭州城裡亭臺樓閣遍佈,湖光山色縱橫。勾欄瓦肆、飯店酒樓星羅棋佈。《東京夢華錄》記載汴梁城裡的娛樂場——瓦子,共有8座,而周密的《武林舊事》記載臨安城裡達33座。最大的北瓦,內有勾欄13座,各種“曲苑雜壇”、“綜藝大觀”,夜以繼日地全天候輪番表演。青樓在這種背景下,也競相奢華,如《武林舊事》記載的名妓之家,“凡酒器、沙鑼、冰盆、火箱、妝合之類,悉以金銀為之,帳幔茵褥,多用錦綺。日玩珍奇,他物稱是。下此雖力不逮者,亦競鮮華,蓋自酒器、首飾、被臥、衣服之屬,各有賃者,故凡佳客之至,則供具為之一新,非習於遊者不察也。”

如果說唐代的青樓還是“小康”,那麼宋代的青樓則已成為“大款”,四星級五星級的也並不罕見了。著名的青樓詞豪柳永有一首《望海潮》,是專寫臨安大同世界般的美好風光的: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重湖疊獻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人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首詞把臨安寫得比天堂還美,金主完顏亮讀了以後,羨慕得牙根癢癢,又恨又妒,貪心大發,頓起“投鞭渡江之志”。其實這首詞的意境,也正是南宋一代青樓風光的傳神寫照,整個臨安,就如同一座超級市場般的大號青樓。

在中國混了16年的義大利大旅行家馬可·波羅在他那本大名鼎鼎的遊記中也專門描述了南宋時杭州的青樓風光:

京師城廣一百邁當,有石橋萬二千座,有浴室三千所,皆溫泉。婦人多嬌麗,望之若仙。國君侍從的男女數以千計,皆盛裝豔服,窮極奢侈。城中有湖,周圍皆崇臺別館,貴族所居。臨岸多佛寺,湖心有二小渚,崇殿巍然,臨水望之如帝居,為士大夫飲宴之所,杯盤几筵,極奢麗,有時容集多至百餘輩。青樓盛多,皆靚妝豔飾,蘭麝燻人,貯以華屋,侍女如雲,尤善諸藝,嫻習應對,見者傾倒,甚至醉生夢死,沉溺其中。故凡遊京師者,謂之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