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87部分

的約會嗎?

一路上,你始終和我在一起。你在cd機的音樂裡和我一路同行。所以,我所經歷的,你也都跟隨我經歷。美好的、不幸的、哀傷的、快樂的。

(二)

在入口處辦手續的時候,墓園的管理員問我:“請問你是死者的什麼人?”

我當時就怔住了,沒法回答。他稱呼你為“死者”,這讓我覺得猝不及防。

我算你什麼人呢?我什麼也不是吧。沒有人知道我是和你彼此深愛的伴侶。沒有人知道,我們在漫長的時間裡互相尋找了那麼久,就為了這一剎那的再度相逢。

沒有人知道,前生及今生,我都思念了你一輩子,念茲在茲,從未相忘。

s在旁邊很快地說出了那個標準答案:“我們是他學生。”

管理員沒有問錯什麼。是我不能正常反應。

有問題的那個人,只是我。

s把我送到那座小橋邊。

他說:“心心,過了橋,沿著甬道一直走,走到盡頭就是他父子的墓地了。也許,你希望獨自進去。我這次,就不陪你進去了。你們單獨在一起吧。我在的話,會干擾你們。”

於是,我獨自走過了那座橋,向你走去。

潺潺的流水聲,一直在耳畔跟隨著我。

(三)

再一次地,我看到了你的笑容,那麼溫暖、那麼親切、那麼熟悉的笑容,只有半秒鐘的時間,就再次讓我怦然心動。

你在墓碑的照片上,對我溫存地笑著,你的眼神,依然是那樣清澈而深情。

你年輕如昔,英俊如舊。你還是原來的樣子。你停止在那個時間點上了,從此不會再有變化。可是我,早已不是原來的我了,我已經變化得滄海桑田,無論是內心,還是外表。

我現在長成了劉雯麗那樣的女人,胸部高聳,曲線玲瓏,捲髮披肩,穿著入時。可是,在你面前,我內心,依然還是那個清純的少女,充滿了對你的景仰和愛慕之情。

我在你的墓碑前跪了下來,心裡響起了你在博桑小屋的木柵欄上吹過的那首口琴曲《丹尼男孩》。親愛的你,我來看你了。我踏過了青青草地,站在你的身邊。你感覺到我了嗎?

情不自禁之下,我輕輕地吻了你的照片。我深情地吻著你的照片,就像我們在薰衣草花田裡的熱吻。

我隔著死亡親吻你。我用我的生命隔著你的死亡親吻你。我想吻你。我也想要你吻我。我想要你知道這些。

就算你不曾在薰衣草花田裡親吻過我,你也深深地印刻於我的生命。你也同樣不可磨滅。

我的嘴唇沒有感覺到你。只感覺到非生物的冰冷,和死亡的隔絕。

我就在吻你的時候,心碎神傷,絕望得灰飛煙滅。

你在另外的世界裡用那樣的目光注視著我。你就在我身前的泥土之下。

但是,你不復存在了。你變成了塵土。

這一點,以前我不能接受。現在仍然非常困難。沒法接受。不管過多久,痛苦都依然會是銳利的。除非我也變成塵土,再次和你,以同樣的形式存在。

(四)

我久久地坐在你的身邊。坐在你們父子那麼相似的微笑之間。

我靜默地坐著,聽著大自然雄壯的交響曲。

它並不是由任何一件樂器來演奏的。它也並沒有任何一個人來指揮。它是由你身邊的無數樹木和花草來演奏的。而演奏它的樂手就是從還帶著北極冰原寒冷的料峭的春風。

當我在你的身邊這樣傾聽它的訴說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身處另一個更偉大的生命的搏動當中。不,用另一個更偉大的生命來加以形容還是不夠準確的。應該說,我覺得自己有如一滴水,匯入了一條生命的巨大洪流中。

這是我生平經歷過的最壯麗的交響樂。我不說這是生平所“聽到”的最美的交響樂,而說“經歷”,那是因為它的確是不止透過“聽”這個單薄的渠道流入我的。它的渠道要豐富和廣闊得多。

它不僅有聲音,而且有氣味和滋味,帶著乾草的芳香和雛菊的清涼,它同時還有層次分明、流動閃爍的無數顏色。

陽光每一秒鐘都在變幻,每一秒鐘它都是一幅新的生動。光和影已經完全攪動混合在一起,沒法說出哪裡是光亮的,而哪裡是陰沉的。當我試圖描述的那一剎那,它們的組合就已經變化了很多次了。

我最終感到語言的走投無路,無法用語言來窮盡我所經歷的。我也無法用照相機或者dv機來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