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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在他臉上的,是上一世的笑容,包容,卻又含著淡淡的神傷。

原來那一世我們的愛,是那般的苦。而這一世,也不知幸福會在哪裡。

愣了半晌,才發現筆上的墨蘸得多了,不經意就滴了下去,正落在那人的唇邊,慢慢暈開,像極了一灣酒窩。

心裡一顫,就停住了筆,然後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發呆。

水苑沒有種植其他花木,此時只一片淡淡的綠。風一吹,便摩擦得沙沙作響。心中悚然,才明白過來。其實春天,早就離我去了,留下的只有夏日的燥熱,秋日的蕭瑟,冬日的徹骨寒意。

即便來年杏花依舊,也不是我心中的那片潔白。

只有我還不知在執著些什麼。

這一坐,就發了半日的呆。待夜色籠上,昏暗得看不清楚時,才恍然一驚,身子也不由抖了一下。

走到案前,拿起了那幅畫,細細看著,剛要揉掉,卻不想聽到了子煌的聲音:“畫的什麼?”

我嚇了一跳,手一鬆,那畫就滑了下去。還好子煌手疾眼快,接住了,捧到身前仔細看著,爾後就笑了。

自然而然的笑,就像水滿了便會溢位一樣。

“這畫真好。”他摟著我,滿心歡喜。

我用了全心去畫,子煌自然明白,只他不知道我們前世的紛擾,也不知今世的糾纏。他以為那畫中所含的,全是為他。然而這一切,又怎一幅畫能說得明白?

我想將畫拿過來,他卻一躲,避開了。

我才無奈道:“只是隨意畫的,若皇上喜歡,明日臣妾再繪一幅。”

他搖搖頭,捧著那畫,眼裡流光華閃,我從未見他如此高興過:“這幅就很好,明日送到絳軒閣裱起來,然後就掛在這裡吧。”

他握著我的手,舉著那幅畫四處比對著,笑得像個剛剛得到心儀已久的禮物的孩子。我心中隱隱作痛,那畫裡盛得滿滿的都是我的愛戀,而對他,其中又有幾成?

這些……我算不清楚……

正了正心神,我指著面對窗戶的一隅,對他道:“就那裡吧。”

他愣了一下,笑道:“也好,掛在那裡,就可以看到杏花開落……”

這一日小雨,天微寒,夾著寒氣的冷風吹來,引得人渾身慵懶。

細雨最留人,這話是一點也不錯的。子煌自朝堂上下來,就未再出去,只擁著我,瞧那滿院洗過般的濃綠。

我有些無聊,便伸了手出去,接那從房簷上淌落的雨滴,卻被他攔了下來。

“這水傷人。”他道,“房簷的水,流百毒。”

我輕笑:“那是迷信。”

他不語,只掏出明黃的帕子,細細將我手上沾著的雨水擦乾淨,然後握在手心裡,不許我再碰……有些微的固執。

我也只好不動,靠在他懷裡,聽雨落於地的聲音。像是一種默契。只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我的手在他的手心裡,感到他溫暖的血,有流動的聲音。我不知道這片掌心裡,可否能有種叫幸福的東西滋長出來。但我知道,一旦我握住,就有可能會成全另一份幸福。

我已無望,卻不能再讓他為我神傷。所以我輕輕攥住他的手,貼在了胸前。他渾身一顫,像被雨水輕擊的葉片。

眷寵 第三節(2)

然後他的頭便垂在了我的頸窩裡。

溫熱,溫熱。

濃郁的龍檀香,在鬢角間靜靜化開,縈繞不絕……

下午,雨稍住,子煌拉著我,換上了平民的衣服,又出了皇宮。

因為是小祿子給商容送的請帖,所以我們到時,他已坐在雅座裡。

青衣長衫,手上還是那把萬里江山,見我們過來了,便起身,與子煌各自行了禮。

子煌不知何時從袖口裡掏出了把扇子,微微擋著唇角,問道:“看商兄對朝中之事頗有見解,何不說來聽聽?”

商容滿臉無奈地道:“在下自懂事起,便一心苦讀,只為來日可以考取功名一展抱負,可惜如今朝廷之上,多的是奸佞小人,真正忠心為國的又有幾個?”

子煌把扇子合上了:“當今聖上也明白朝中腐朽,加開了恩科,為的就是選賢用能,商兄何不借著這個機會一展抱負?”

商容道:“新皇昏庸,放縱奸臣,又豈知用人之道?”

子煌道:“商兄又未曾見過新皇,怎知他不會用人?”

商容一怔,酒也醒了幾分,沉吟打量了一番才道:“永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