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5部分

過自己不能再跟這個男人糾纏下去,但是他做不到,分不了。

現在,這個李天陽口中所說的,做不到,分不了的男人,跑過來問他,明明按著通常意義上的愛情原則建立的愛,明明已經有了信任、理解、尊重和真誠,為什麼他跟李天陽的愛情,也終究難以為繼?

王錚覺得這個問題叩問了他也一直迷惑不解的地方,那個時候,他對李天陽,或者說他與李天陽之間,難道沒有這些嗎?也有的,可能多,可能少,只要願意,他可以往上面新增想要的形容詞,可是事實上,就算擁有這些要素,仍然沒有用。

如果他們都是在情感關係中缺失某個重要部分的人,那麼,那個部分到底是什麼?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說,”徐文耀聽完他斷斷續續的敘述,鬆開他,沒有對面抱著,卻仍然單手環著王錚的腰背,一邊輕輕撫摩他的背脊,一邊柔聲說,“但我覺得,你被那一位姓於的給繞進去了。”

“繞進去了?”

“對,遵循他的邏輯,用他想問題的路子來看自己的,他都拎不清的事,對你來說,當然更加無解。”徐文耀從口袋裡掏出疊得方正,邊角熨燙整齊的手帕,遞過去,帶笑說,“擦擦,臉都成小花貓了。”

王錚驟然紅了臉,接過手帕擦了擦,吶吶地說:“我,我平時不至於這樣……”

“平時不至於這樣,你還想哪樣?”徐文耀帶笑罵說,“你以為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很高知?”

王錚羞愧地垂下頭。

“行了,這有什麼?於萱在我跟前出醜的多了,你這些跟她一比,就是小巫見大巫,再說,誰知道我什麼時候就會在你跟前失態呢?這人啊,總有自己掌控不了的情緒,喜怒不言於色,那是對著外人,是吧?”

“我還是修煉得不夠,這麼多年了,我還以為自己已經……”王錚嘆了口氣,垂頭輕聲說,“徐哥,你心裡也覺得對我挺失望的吧?”

“是挺失望的,但不是因為你被人三言兩語激到失態,而是你不肯面對這種失態,”徐文耀單手摟住他,拍拍他的肩膀,輕聲說,“人的精神狀況不是一個虛構物,沒有一個可以遵循的理性原則,不然當年弗洛伊德的理論出來時,不會在西方掀起一種革命性的思想轉變。雖然他老人家今天備受批評,但是他確實第一個用科學研究的方法表明了,我們賦予自己行為意義的理性原則,在精神層面,在潛意識裡是不管用的。所以王錚,你不能說我已經快三十了,我就得管住自己的精神活動,讓它該怎樣就怎樣,這不現實,也是把人簡單化的一種理解,你學的是純理論,在這點上,你該比我更明白才是。”

王錚點點頭,有些赧顏說:“但社會文化對我們各個年齡階段該有的狀態總有一套說辭,比如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之類,我們生活在其中,很難不受影響。”

“那麼你覺得自己能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嗎?”徐文耀問。

王錚一愣,隨即老實地回答:“不能。”

“那不就是了,孔孟之道隔了兩千年,那個時代沒有精神分析學,可不意味著,人就被一種思想限制住,是鐵板一塊,只會按照這個規則生活,是不是?遠的不說,我舉個例子,文革時候,中學生鬥人鬥上癮,專門揪各行各業的領導權威,社會上一片混亂,也沒人敢阻攔他們,一時間武鬥風起,死了不少精英人才。我們家一家子都是軍人,還是小有功勳那種,我爺爺當時作為軍區領導人,就被紅衛兵盯上了。一群小崽子帶著袖章拿著毛主席語錄衝進大院要抓我爺爺去遊街,你猜怎麼著?”

王錚好奇地睜大眼睛,搖了搖頭。

“一整個警衛連的人都出來了,個個荷槍實彈,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們都嚇住了,我爺爺就坐庭院裡,不動聲色地裝槍,他早年參加革命殺的人可多,氣勢駭人,震住全場,沒人敢上前抓他。後來軍區政委們出來了,搬出周總理的指示檔案等,半勸半嚇,把那幫人給轟走了。”徐文耀笑了笑,摸摸他的頭髮,說,“那些警衛員們後來跟我們家一直保持很好的關係,我小時候問過他們怕不怕,那種情況下,一開槍就是反革命的大罪。有個叔叔笑著說,怕當然怕,但在自己地盤上把首長讓一群毛孩子抓了,那還要不要臉了?我又問,毛主席都說造反有理,你們不是在反對毛主席嗎?他笑了笑說,毛主席他老人家離得太遠了,管不著我們這邊。”

“小錚,在那樣一個時代,他們一塊的戰友都沒人覺著他是錯的,人有時候,不是說按著別人的規矩來,別人的規矩是一套說辭,你完全也可以自己弄一套自己的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