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精編旗下兵戎,將先前從成王主軍、李得貴處散編來的一些烏合之眾不露痕跡的送走,一舉數得。
盛州小野,溶洞天然,冬暖夏涼,乾燥不受陰寒。
成王駐軍後,察看地勢,見其地勢高峻,易守難攻,加上這溶洞處處的奇隅景觀,便下令將孫仲人送來的糧草囤積於此,所以才有了“小野足,定關丘”一說。(注:關丘乃回祁都城外天然屏障,關丘失則回祁破)
思敏貿然出兵,本就賭這一時之氣。這冷臨風對自己如此無情,既駁了她的公主臉面,也冷了她芳心暗許的少女情懷。
更窩氣的是她屢見成王受阻,還被那些兵蠻子取笑,更覺面上無光,這才發了狠勁,定要立下頭功給這些個人瞧瞧。
一直以來蒙皇兄庇護,可骨子裡偏偏心高氣傲,最不容讓人小覷,懷著這份心思,這快馬及鞭,烽煙滾滾,竟也視若等閒。
思敏騎射出眾,不出二個時辰就趕到了小野外圍,三千騎兵緊隨而至,步兵稍待,陸續趕至小野。
小野的守軍姓陳單名一個罔字,此時正心急如焚等待主營發兵。見外圍旌旗招展,白底墨字大大的“楚”,歡喜得連鞋都忘了穿,下來相迎。
陳罔才到跟前,略一抬頭,見那馬上將軍嫋娜風流,一身的白袍映得色似芙蓉,無比的矜貴。
陳罔自覺這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躊躇猶豫,只等思敏的副軍左聰不耐大叫一聲“大膽,見了當朝公主竟然不拜。”
他才施禮一拜,思敏手一抬,算是回禮,下刻已翻身下馬,抓起陳罔就問“回軍到了何處了?”
“探子……探子……回報不出半個……半個……時辰就可到至口,走的不是……水……路,回軍這次是翻山而來,看來早有準備。”
陳罔其貌不揚且天生口吃,好不容易才把話說順溜了,心中卻奇,怎麼王爺派了一位公主女將來助自己殺敵,想歸想,卻也不敢相問,只能將軍情擇其要處,一一說得。
“拿圖來看”思敏不厭其煩,才一吩咐,陳罔便立刻招呼左右將《小野行圖》呈上。
行圖乃軍中執禮所繪,主要反映小野風貌、地徵。粗略表示,並不精細,可見至口在小野西南,形狀如同一甕,隱在山坳之中。思敏大喜,解開戰袍,甩給副軍,忙吩咐陳罔點兵。
陳罔不明所以,清點自己麾下的小野守軍約一萬人眾,加上公主所帶也不過二萬,敵我情勢不清。
“陳將,集五千人固守小野,另一萬五千人隨我埋伏至口,今日我要來個甕中捉鱉。”思敏斜目看著陳罔,喚一聲陳將以算得十分客氣。
“公主不可……”思敏說罷,陳罔一身的冷汗,忙出言制止。想他帶兵十載,雖官職僅限在管令一級,止步不前,可布兵老道,非一般人所能及,豈能在自己的地盤上,讓這位公主將軍失之偏差。
“公主明……鑑,尋常……之甕當然可以捉鱉,可至口卻特別,它東接……夏……丘,有一處破口,敵軍可捲土重來,三思而後行……三思呀。”
“大膽,你是何官職,幾年入的營?”公主本見陳罔衣冠隨意,赤足不拘,說話都結結巴巴,就有幾分看不入眼,現他又公然駁自己的意思,雪上加霜,更是難忍胸腹間的那口濁氣。
“屬下陳……罔……先帝大成……年間入的……營……已有十個春秋了,現為……李軍左防司糧管令……我……”
未等陳罔說完,思敏秀眉早已皺起,在她心中什麼司糧管令云云,左右不過一個督管糧草的小將,根本與品銜沾不上任何關係,搶了話頭說“我乃楚軍先鋒領將,得的是王爺的軍令,來解小野燃眉之急,你無需廢話,只需將你那五千人歸我副軍左聰調撥,你另帶著五千人在此處守著,看我能不能捉得那隻鱉來。”
“公主今日大意……小野必失……煩請三思……”陳罔也是烈性之人,知無勝算,實不敢拿這萬石糧草,楚軍命脈為兒戲。
“左聰,你還等什麼?”思敏嬌聲高喝,副軍左聰心領神會,立刻將那陳罔攆了出去。
落琴聽聞公主貿然帶著萬人趕赴小野,心中焦急,立刻奔回營中,還未入帳就聽得李得貴將軍洪鐘一般的聲響“女子,生來就該窩在家中相夫教子,你們說說領什麼兵,打什麼仗呀……現在可好,萬一糧草有個什麼閃失,公主有個什麼閃失……”
簡兒正要進去沏茶,見落琴已親手接過,知她心意,低聲說“裡頭,聶督軍與姐夫正犯愁呢。”落琴點了點頭,掀了簾子入內,人人面色沉重,倒也無人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