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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知道這座宅邸正發生著什麼恐怖的事。

淡紅的溫泉裡,少女漸漸顯出原形。

元夕戳戳臂骨上那些綠斑,不知想到什麼,居然笑了笑,然後往後一靠,倚著石壁休憩。

水溫正好,元夕一直泡水裡,漸漸就有些迷糊。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將她從水裡拉起。她一恢復意識,就看到一雙略帶惱怒的眼。

“說過不能這裡睡著吧。”白朔緊緊地抓著她的手,將她從水裡拉起來。

“抱歉,這次大意了。”元夕低低說,任他將自己拖到座椅旁,按著坐下,又丟過來一塊毛巾。

這口放了特殊藥物的溫泉,她從兩個月前起就每隔三天來泡一下,每次泡到後面都昏昏欲睡,但唯有今天真正睡著了,因為這次她沒有刻意剋制睡意。

不聽權威士言的結果就是她現坐青玉椅上,幾乎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那顏色詭異的溫泉對意識不清醒的骷髏蠱來說是毒液。

白朔一看她僵硬的姿勢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想狠狠心給她個教訓,冷不丁對方微微抬頭,很苦惱的樣子,小小聲說:“好像動不了……可以幫擦一下嗎?”

本來腳尖已經朝外了,不知怎麼就收回來,真的拿起那條毛巾,他一言不發幫她擦掉身上殘留的水滴。

坦白說,為一具骷髏擦乾身體什麼的,與香豔無關,倒是和驚悚有些搭邊。要是有站對面看見這一幕,說出去簡直就是最新的山野怪談。

但對元夕而已,有些事情就不是怪談可以概括的。

水分漸漸被布帛吸走,軀體也隨之輕鬆起來,她微微偏頭,朝男子笑,“怕麼?”

“什麼?”他語氣裡還帶著一點冷,想必氣還沒生完,元夕卻裝作聽不出來,笑著指了指骨頭上的綠斑。

白朔涼涼地瞅她一眼,手下輕輕一加力,她相當配合地大呼小叫,一副疼得不行的慫樣,視線卻沒有離開他的眼。

她相信,無論他眼底劃過什麼情緒,這一刻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但白朔卻始終眼神平靜。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只靜靜地把最後一滴水抹掉,然後直起身。

元夕知道機會就這一瞬,趕男轉身的那個剎那,她猛地站起來,緊接著腳下一絆,直直撲出去,手指空中抓了幾抓,眼看就要摔個眼冒金星,卻最後時分被扯住手臂,小貓一樣拎起來。

“今天怎麼回事?”白朔皺眉。

元夕只能用剛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努力營造可憐兮兮的效果,同時右手不著痕跡地往身後縮了縮。

“那個,腿有點麻,一起得急了就……”她輕聲解釋。

白朔按了按額角,探手將掛一旁的衣物撈過來,丟給她。

這是要她穿上的意思,元夕明白,但她不明白白朔為什麼一直站那裡。話說他這樣直直望著她……難道是想觀摩一下女子是如何著衣的麼?

“看作甚?趕緊穿上。”似乎是被她今天驚的笨拙弄得心有餘悸,蠱師姿態堅定地站原地,用肢體語言表達了自己決不允許再出么蛾子的決心。

既然家都這般態度堅決了,元夕只好從善如流。老實講她並不覺得自己吃了什麼虧,畢竟看骷髏著衣根本毫無美感可言……她所擔心的,全然是另一件事。

幸好直到出了石室,白朔也沒發現骷髏蠱的小秘密。

密道閉上,書櫃恢復原狀。元夕揮揮手,笑眯眯地轉身。

轉過迴廊,踏上石徑,少女不緊不慢踱回自己的寢室,開門,闔門。

然後她猛地轉身,緊緊盯著自己手中的那樣事物。

那是一根細細的發,剛剛與它的同伴分離,發上彷彿還帶著原主身上的藥草澀香。

這就是元夕今日出奇笨拙的原因,一切都只是為了能不引起蠱師疑心的前提下拿到他的一根髮絲。

時光回到兩日前,她佈置好了鬼屋,和白朔一起住到鎮上的客棧去。

這家客棧中的後花園裡,元夕遇見了一個。

那場驚心動魄的交談裡,對方最後說的一句話是——

“好像不怕騙?”

“要騙一個隨時準備與死亡為伍的,是很困難的。”

她微微一笑。

“相信的直覺。”她說。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那個,先不要打臉!我有話要說——接下來日更三天!真的!所以原諒我吧……T T

悲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