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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不合情理了。於是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定睛看過去,董一傑好像已經從忘我的狀態中完全清醒過來了,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大睜著雙眼愣愣看著方定的手臂。

我視線往下移動,只見方定的手臂上零星分佈著幾個不甚明顯的指印與唇印,甚至連脖子和肩膀上都有同樣的印記,而董一傑所指的地方赫然是一個可以作為激情鐵證的模糊齒痕,說不出的淫靡。

熱情驟然冷卻,任是再遲鈍也足夠察覺出董一傑的不對勁了,方定睜開迷離的眼睛望向對方,然後順著身上人的視線側頭一看,霎時間面色大變,連忙直起上半身將襯衫一把拉起來想要遮住赤裸的肌膚,同時朝董一傑勉強笑道:“你不要多想,這是……”

董一傑搶上去止住了方定的動作,不敢置信地再看一眼。

方定滿臉都是惶急的神情,伸手拉住了董一傑的手肘,“你聽我說……”

“方定!”輕輕然而無比堅決地一揮手便將方定的手連同他未說出口的話一同揮開,董一傑垂著眼睛,聲音裡透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疲憊,“先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麼?”

方定沈著臉走後,董一傑在沙發上獨自坐了很久,很久。

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身上的襯衫已經在方才的一番狂亂中給弄得皺巴巴的,向來無比注重儀容儀表的董一傑就穿著那件鹹菜似的襯衫坐成了一尊雕塑,久久地連姿勢都沒有更換一個。

全身的每一根骨頭好像都變軟了,他就那麼無力地仰面癱在沙發靠背上,兩眼發直望向不知名的虛空。平日裡多麼凌厲的一個男人,此時卻像足了一個迷途的孩子,泫然欲泣。

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只見他突然渾身劇震了一下,喉嚨口裡憋出了一聲壓抑至極的哽咽,喉結快速上下顫動著,接著畏光似的,迅速抬起一隻手臂遮住了眼睛。

我站在客廳一角靜靜望著從未頹然至此的董一傑,說不清為什麼,一陣讓心臟緊縮的奇妙力量霎時間竄遍全身,讓我頓時無法抑制地打了個哆嗦。

原來,即使已經被他傷透了心,但我還是沒有辦法對這個男人的苦痛真正做到視而不見。

我跟他都同樣掏心掏肺地捧出自己最真摯的那份感情雙手奉送給別人,然而世事難測,傷人者亦為人所傷,這其中的得失對錯,又哪裡能一一辨得分明?

今夜的董一傑不再高高在上飛揚跋扈,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個和我同病相憐的失意人罷了。

抬腳輕輕走到他身旁,我自然而然地伸出濡溼柔軟的舌頭,一下又一下地舔舐董一傑垂在沙發上的那隻手。

骨節分明的五根手指在我的輕舔之下本能地輕顫起來,董一傑緩緩放下擱在眉骨處的手臂,稍微抬起頭來,黑沈沈但不再有戾氣的眼睛轉向我。

眼底並沒有淚光,甚至僅僅只是眼角露出一點微紅的痕跡而已,然而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瞥之間已經讓我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都泛出蕭索的氣息。

在面無表情地與我對視了一會兒之後,董一傑突然抬手在我頭頂輕輕撫拍著,動作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與親暱,間或還撓撓我耳朵,搔搔我脖子,但兩片堅毅的唇卻像兩片蚌殼一樣緊緊抿著,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什麼都不需要說了,我乾脆在董一傑身邊蹲坐了下去,閉起雙眼把下巴墊在了他的大腿上。今晚,我願意和這個悲傷的男人依偎在一起,分給他一點點哪怕只是杯水車薪的溫暖。

第十七章

這個溫存得不著邊際的舉動究竟具化成了一顆什麼樣的石子,在董一傑的心湖裡又投出了怎樣的漣漪我不得而知,然而接下去幾天他對我的態度確實莫名變得和顏悅色甚至可以稱之為肉麻起來了。

就比如說剛才,當我正百無聊賴地躺在後院草地上滾來滾去消磨時間的時候,又從屋裡傳來了那種這幾天一再出現的帶著濃濃誘哄意味的吆喝聲:“毛毛蟲……快來嚐嚐新鮮出爐的番茄醬烤鰻魚咯……”

一聽這聲音我就開始條件反射地胃脹,連忙一頭扎進花叢裡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按說一般人失戀後不總愛製造出一副忙碌的假象以圖化悲痛為力量,順便藉以填補驟然多出的那一大截空白時間麼?誰知董一傑到底不是一般人,自從滿腔熱忱被方定當頭一棒之後他生活節奏反而驀地慢了不少。向來總愛事事親力親為的公司是乾脆不回了,反正自有各級主管替他坐鎮著,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