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不回了,反正自有各級主管替他坐鎮著,亂不了。於是那個這些年來都沒怎麼休過假的人硬是心安理得地整天窩在家裡鼓搗些有的沒的,尤其是不知怎麼就對下廚燃起了非比尋常的興趣。
熱愛下廚自然是沒問題,但每次都非要拖我去品嚐那些匪夷所思的動植物屍體組合就變成有問題了啊!
思緒不禁又飄回那一晚,當我和沙發之上消沈之中的那個男人面對面地兩兩相望時,他眼角處隨著歲月流逝所冒出來的細碎紋路清晰地落在眼底,我心中突然就因此而生出某種寂落的情緒來。
不得不說,親眼看著一個男人堅持了多年的幼時信念走向崩塌,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
世界原可以在忽然之間就天昏地暗,再沒有人能比我更瞭解箇中滋味。
被種種感同身受的心情所牽引,當下我便沒有半分不情願地屈腿在董一傑身旁蹲坐了下去,試影象毛毛蟲之前千百次蹭到我身上和我依偎著取暖時所做的那樣,溫順地把腦袋靠上了董一傑的大腿。
即使因為眼睛的閉合而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敏感的下巴和董一傑腿部相觸著的部位仍清晰地傳達著他的驚愕與僵硬,不離不棄地偎著,倒也漸漸放鬆至服帖。而後後頸處突然一暖,是董一傑的大手再次覆蓋了上來,他輕輕貼在我皮毛上將手指舒展開來柔而緩地撫按著,竟是不可思議的溫情和睦。
只沒有想到,縱使董一傑的心底早已是漫天冰雪,但他的身體畢竟還是暖乎乎的。我靠在他腿上,感覺就跟趴在一塊溫暖而柔軟的肉墊子上根本沒兩樣,再加上鼻端還不時傳來董一傑身上所特有的那股熟悉得讓人心安的味道,最要命的是他恰到好處的愛撫實在是讓人舒服得只想眯起眼睛,最後結果就是我在不知不覺中很丟臉地睡著了。
當全身都被四肢懸空所帶來的那股沒著沒落的難受勁侵襲的時候,我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憑感覺,似乎有人正抱著我爬樓梯。
“嗷?嗷?”哼唧了兩聲,我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卻隨即就被更為強硬的力道禁錮住不許我動彈。勉強撐開眼皮茫然地一轉頭,董一傑那張硬朗的臉便驟然在視野裡放大。他眉梢眼底的疲憊還很明顯,但更多的是無奈,“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狗……”
雖然對眼下的情況完全呈現一片迷茫狀,但被董一傑強壯的手臂以呵護般的姿勢緊緊箍在了他堅實的胸膛上,這讓我立馬被勾起了某些深埋在身體深處亟待忘卻的感覺,當下便禁不住本能地手腳並用掙扎起來,“嗷嗚……”
“乖,夜深了,別叫。”果然不愧是曾名噪一時的籃球選手,董一傑僅憑一隻右手就把我的掙動給穩穩地壓制住了,另外還能騰出一隻左手在我頭上如同哄嬰兒一般輕輕拍打著,同時低沈渾厚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溫柔得就像床間的低語,“睡吧,睡吧……”
結果我就像是被催眠似的把頭埋在他懷裡繼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等完全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我拿爪子揉揉眼睛,迷茫地望著身下所墊的那塊顯然是特意為我鋪上的毛毯,再看看身處的這個從格局到擺設都無一不透出一股陌生感的房間,掏遍腦子都想不起究竟怎麼會躺在這個地方?
如果說董一傑在這世上有一處屬於他的絕對私人空間,那無疑便是這裡,也就是他的臥室了!以前,即使他從來沒說過不許我進來這樣的話,但我還是自覺不去越界邁過那道看不見的天然鴻溝。正因為這樣,連我進來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就更別說毛毛蟲了,這又怎能叫我不驚訝?
坐地上皺著臉苦苦回想了好一陣我才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丟臉事來,然後羞赧的情緒又迅速被些微的擔憂所替代。
房間裡空無一人,董一傑不知怎麼樣了?我帶著這樣的憂慮爬起來便往外跑去。
誰知才剛一奔下樓梯我就不得不急剎住腳步,然後無力地發現一分鍾前升騰起的擔憂是多麼多麼浪費表情!
此時朝陽尚未露臉,棉絮樣的流雲在天際扯著絢爛的彩霞一道飛舞,活潑而明朗。想來昨夜曾起霧,因為後院圍牆以外的那一溜銀杏悄然冒出的新綠嫩葉上都有些微的水光在閃爍,剔透喜人。然霧氣基本已消散而去,更顯得天青雲白,出奇的清新美好。
而那個前一晚還癱在沙發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居然在這般從容的晨光中正秉著日出而作的古訓蹲在後院,手裡握著個小花鋤煞有介事地給他一向懶得親自動手護理的花花草草們鬆土。從側面看過去,那微溼的鬢和無意識抿起的唇都在爭先恐後地為董一傑的專注程度作註解。在他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