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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尹繼善前幾日伺候老孃四處玩玩看看,今日才得與幾位舊友一聚,正是輸了酒令,提在筷子敲著碗唱歌。不妨門一開,便道:“不是說了嘛!我們這兒不用你伺候!”

“呵呵,元長公不用誰伺候啊?”

尹繼善抬頭見是傅恆,忙道:“你老小子!前兒我請你今兒過來吃酒,你還裝大姑娘給推了!這時候倒過來闖席!待本督我提耳灌酒!”

“元長錯怪我了,今兒闖席的可不是我,你看看是誰……”

傅恆和扎克丹從門邊一讓,康熙帶著瑩琇轉了出來。見尹繼善只是提著筷子愣在那兒,康熙笑道:“你個殺才!連朕……我也不認識了?”

傅恆笑著關上了雅座的門,尹繼善這才醒了過來,忙扔了筷子磕頭道:“奴才見過皇……呃,老爺夫人……”

“起來起來!我是帶夫人出來上香,松泛松泛的,你還擺這麼一副架勢!”

尹繼善笑道:“乍一見主子在這兒,還以為做夢吶!是奴才不恭了。”又去叫小二過來撤了殘席。

康熙看了看屋裡的人,出去傅恆尹繼善,又有阿桂、張若澄,還有曹桓作陪。竟是都認識的,道:“春和元長你們都坐都坐,你們站著,只我和夫人坐著,人來人往上菜的,看著也不好。你們幾個湊到一處,倒還真是齊了。”

尹繼善笑道:“原是奴才明兒就要陛辭回金陵任上了,今兒得閒見見這老幾位。恰碰上探花郎才從香山回來,拉了他也一併過來的。”

“你方才唱的那個曲子倒好,詞也好,哪兒得的?”

尹繼善自他做寶親王的時候就是熟識的,此時也不見外,只是指了指探花郎曹桓:“老爺不知,這正是咱們探花郎的叔父曹霑所做《石頭記》中的一支曲子。”

康熙低頭想了一回,問曹桓:“筆記小說?還是詞曲集?”

曹桓也不知為什麼,自從去年金殿傳臚之後,本來沒見過幾次皇帝,現在卻是常見的,因而總不像過去那樣怕他,想了想回道:“不過是稗官小說罷了。”

傅恆笑道:“誒?雖說是稗官小說,非詩非詞非曲,可卻是詩好,詞好,曲也好!”

康熙詫異道:“傅恆也看過?”

傅恆笑著點點頭:“奴才自怡親王那兒得了幾章,不是奴才告狀,怡親王倒比我們迷得厲害些,得了一章就立馬抄一章,偏生這個曹霑是個視此書如命的,動不動回頭就是一番刪改,勞累的我們不知跟著枉費了多少筆墨,幾個人手上的拿出來對一處看,竟是隨處都有不同……”

康熙不禁失笑:“還有人讓你們幾個這麼作難的?”

阿桂嘆道:“主子不知,這個曹霑倒是頗有些犟的,明明到了舉家食粥的地步兒了,怡親王願千兩銀子買他一章他仍是不願。寧願就這麼每日雕琢三兩字……”

瑩琇聞言嘆道:“想來這人嘔心瀝血,竟是要留下一部傳世之作了……”有心想問他們要這《石頭記》看看,卻想到她這皇帝表哥是想來不喜歡這些稗官野史之作,正在心中猶豫不決的當口,聽見樓下一陣胡琴前奏過後,傳來一陣歌聲:

月兒昏昏,水兒盈盈,

心兒不定,燈兒半明,

風兒不穩,夢兒不寧,

三更殘鼓,一個愁人!

花兒憔悴,魂兒如醉,

酒到眼底,化為珠淚,

不見春至,卻見春順,

非幹病酒,瘦了腰圍!

歸人何處,年華虛度,

高樓望斷,遠山遠樹!

不見歸人,只見歸路,

秋水長天,落霞孤鶩!

關山萬里,無由飛渡,

春去冬來,千山落木,

寄語多情,莫成辜負,

願化楊花,隨郎黏住!

第四十三章 白吟霜

在座幾人聽了這個如春蠶吐絲一般媚若無骨的歌聲和“願化楊花”的詞句,俱是臉色一變。瑩琇更是羞紅了臉,暗忖:自來這“楊花”便最是無根輕浮之物,所謂楊花水性無憑準——縱然有些離愁別緒以楊花入詩入詞的,譬如“楊花落儘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可……可從沒見過女兒家以楊花自喻的啊!這豈是正經女人能吟唱的?

尹繼善叫過正在添酒重置席的小二,怒道:“剛才不就是她一搖三晃扭過來問爺們兒要不要她唱個曲兒伺候的麼,不是把她轟出去了!你們這兒是酒樓還是……”尹繼善本想說“是酒樓還是青樓”,一想到有位端坐中宮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