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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部分

,北面沿牆擺著一溜大木箱,上懸髯口、靴子、馬鞭等等,還有刀槍架子,樓面鋪著地毯,心知是個講究的“票房”。

再下去就是底層,一個飯廳,一個起坐間。善耆坐定了吩咐書童:“把端大人送的那個大木盒子拿來!”

那個黃楊木製的盒子,有尺許高,八九寸寬,三尺多長,頂上安著黃銅把子。等書童拎了來放在桌上,孫敬福才看到側面屜板上有四個鏤刻填藍的篆字“百美造像”。

善耆起身先檢視屜板的小鎖,轉臉帶笑罵道:“小猴兒崽子,偷看過了?”

“沒有!”書童抗聲否認。

“還賴!我故意把鎖反著鎖,鑰匙孔在左面,現在順著鎖了,不是你動了手腳還有誰?”

書童登時紅了臉,狡黠的笑道:“看是看了,可沒有拿出來看!”

“混帳東西,你還好意思說!”

善耆一面罵,一面拿系在銅環上的鑰匙開了鎖,拉開屜板,裡面是八具泥人,身分姿態各各不同,有花信年華的少婦;有風韻不減的徐娘;蓬門碧玉,曲巷流鶯,'奇Qisuu。com書'或坐或臥,姿態極妍,一時那裡看得完,卻又不捨得不看,孫敬福樂得心都亂了。

“你拿出來看看!”

孫敬福依他的話,伸手取了一具,是個鳳冠霞帔,低頭端坐的“新娘子”。展玩之間,忽然發現了秘密,倒過來看,裙幅遮掩之中,兩條光溜溜的大腿,纖毫畢露。孫敬福恍然大悟,怪不得肅王跟他的書童有那一番對答,主僕倆是在開別有會心的玩笑。

“怎麼樣,”善耆笑著說:“夠新奇,夠可愛了吧?”

“這比楊柳青的春畫兒可強得多了!”孫敬福問道:“王爺是那兒得的這玩意?”

“兩江端大人送的。”

“這麼說必是無錫惠山的貨色。”

“不錯,還是定製的呢!”善耆指著木盒說:“你帶回去玩兒吧!”

“是!”孫敬福放下手中泥人,笑嘻嘻地請個安:“謝王爺的賞。”

“不算賞你的東西,是回你的禮。你何必又花錢買些個吃的來?本想不收,又怕你多心,以為不給你面子。”

“王爺賞奴才的面子,真是夠足了!奴才感激不盡。”

“別說了!只盼你好好當差吧!”

※ ※ ※

孫敬福告辭不久,田際雲就來了,接著,王照亦不速而至。主客仍然是東花園洋樓上見面。

“成功了!”善耆說道:“再無後患。只是楊知事怕不高興。”

“聽他說完經過,王、田二人無不大感欣慰。“田老闆,”

王照說道:“這一下,你對趙太監有交代了!”

“豈止交代,他一定感激我,這都是王爺賞我的好處。”

“得,得!什麼好處?但盼平安無事,大家省心。”善耆又問:“你今天有事沒有?”

“有!南城有個堂會。”田際雲看一看鐘,失驚地說:“唷!不早了,我得趕緊走,不然,又得叫天兒‘馬後’。上次來過一回,很捱了他一頓抱怨,不能再來第二回了!”

一談到戲,善耆豈肯不問,“上次是怎麼回事?”他說:

“你也不爭這片刻工夫,講完了再走!”

上次是譚鑫培跟田際雲合演《四郎探母》,“楊延輝”已經上場了,“鐵鏡公主”還不知道在那裡,把管事的急得跳腳,只好關照檢場的,給譚鑫培遞了個暗號“馬後’——儘量拖延。譚鑫培無奈,只好左一個“我好比”,右一個“我好比”,現編現唱,一共唱了三十來個我好比。臺下聽客是內行知道必是田際雲誤場,外行卻有意外之感,不明白譚鑫培何以這天格外冒上?但不論內行還是外行,覺得這天運氣真好,卻是一樣的。

臺下樂,臺上苦,“比”來“比”去,不但沒有轍兒了,連西皮三眼的腔都使盡了。幸好田際雲已經趕到,匆匆上妝已畢,抱著“喜神”到了上場門,楊四郎才得由三眼轉散板煞尾。

“幸好‘叫天兒’那天嗓子痛快,越唱越順,得的彩聲不少,不然,怎麼對得住他。好了,我得走了。小航先生陪王爺談談吧!”

王照本意也是如此,他有個念頭盤旋在腦中很久了,早就想說,苦無機會,這一天可不能放過了。

“王爺,”他問:“你的消防隊練得很好了吧?”

“好極了!”善耆立即眉飛色舞地:“跟正式軍隊一樣!逢三逢八打鵠子,幾時你來看看,真正百發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