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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部分

諭旨到達直隸總督衙門,正也就是審問屬實,快將結案的時候,於是加緊辦理,在中秋後一天出奏,敘明經過事實以後,李鴻章這樣評斷:

“該犯冒充園工監督,到處誑騙,致洋商寫入合同,適足貽笑取侮,核與‘詐稱內使近臣’之條相合。其捏報木價,尚屬輕罪,自應按照‘詐傳詔旨’及‘詐稱內使近臣’之律,問擬兩罪,皆系斬監候,照例從一科斷;李光昭一犯,合依‘詐傳詔旨者斬監候’律,擬斬監候,秋後處決。該犯所稱前在軍營報捐知府,是否屬實?尚不可知。但罪已至死,應無庸議。查該犯素行無賴,並無家資,實藉報效為名,肆其欺罔之計,本無存木,而妄稱數十年購留;本無銀錢,而騙惑洋商到津付價;本止定價五萬餘元,而浮報銀至三十萬兩之多,且猶慮不足以聳人聽聞,捏為‘奉旨採辦’及‘園工監督’名目,是以洋商竟有稱其‘李欽使’者。足見招搖謬妄,並非一端。迨回津後,惡跡漸露,復面求美領事代瞞木價,致法領事照請關道,將其拘留,誠如聖諭:”無恥之極‘,尤堪痛恨。此等險詐之徒,只圖奸計得行,不顧國家體統,跡其欺罔朝廷,煽惑商民,種種罪惡,實為眾所共憤,本非尋常例案所能比擬,若不從嚴懲辦,何以肅綱紀而正人心!“

皇帝看完這道奏摺,心裡便想,本年慈禧太后四旬萬壽,停止勾決,斬監候就得等到明年秋後處決,讓李光昭多活一年,猶覺不甘,所以批了個“著即正法”。

修圓明園一案,隨著李光昭的人頭落地而結束。眼前的大事,就只有兩件了,一件是對日交涉。日本的專使大久保利通,八月初四在總理衙門,與恭王、文祥等人當面展開交涉,首先就辯論“番地”的經界。大久保利通的目的,是想“證明”臺灣的“生番”,不歸中國管轄,這都是毛昶熙一句話惹出來的禍,恭王和文祥當然不能同意,就這樣反覆辯論,一拖拖了半個月。

第二件大事,就是慈禧太后四旬萬壽的慶典,而這一件大事,又與第一件大事有關。恭王等人都知道,停止園工,慈禧太后內心不免觖望,為了讓她的生日過得痛快些,應該將對日交涉,早日辦結,只是這層意思,決不能透露,否則為對手窺破虛實,就可以作為要挾的把柄了。

在大久保利通,亦急於想了結交涉。因為看到中國在這一重糾紛上,已用出“獅子搏免”的力量,一方面派沈葆楨領兵入臺,大修戰備,不惜武力周旋;一方面李鴻章在天津與美、法公使,接觸頻繁,爭取外交上的助力。原本是自己理屈的事,遷延日久,騎虎難下,真的打了起來,未見得有必勝的把握,不如見風使帆,早日收篷,多少有便宜可佔。

因此,大久保利通,表面強硬,暗中卻托出英國公使威妥瑪來調停,就在這時候,沈葆楨上了一個奏摺,說是“倭備雖增,倭情漸怯,彼非不知難思退,而謠言四布,冀我受其恫嚇,遷就求利。倘入彼彀中,必得一步又進一步,但使我厚集兵力,無隙可乘,自必帖耳而去。姑寬其稱兵既往之咎,已足明朝廷逾格之恩,倘妄肆要求,願堅持定見,力為拒卻。”恭王與文祥都覺得他的話有道理,所以當威妥瑪轉述日方的條件,要求賠償兵費三百萬元時,文祥答得極其乾脆:

“一個錢不給!”

調停雖然破裂,恭王卻密奏皇帝,說交涉一定可以成功。聽得這話,皇帝樂得將此事置之度外,巡視三海,巡幸南苑,駐蹕行圍,看神機營的操,看御前王大臣及乾清門侍衛較射,到九月初才回宮。

※ ※※

就在回宮的那一天,小李伺候皇帝沐浴時,發現兩臂肩背等處,有許多斑點,其色淡紅,豔如薔薇,不覺失聲輕呼:

“咦!”

“怎麼了?”皇帝叱問著。

這是不用瞞,不敢瞞,也瞞不住的。“萬歲爺身上,”小李答道,“等奴才取鏡子來請萬歲爺自己瞧。”

小李取來一面大鏡子,跪著往上一舉,皇帝才發覺自己身上的異樣,“這什麼玩意?”他頗為著慌,“快傳李德立!”

傳了太醫李德立來,解衣診視,也看不出什麼毛病?問皇帝說:“皇上身上癢不癢?”

“一點兒不癢。”

不癢就壞了,而李德立口裡的話,卻正好相反,“不癢就不要緊。”他說,“臣給皇上配上一服清火敗毒的藥,吃著看。”

“怎麼叫吃著看?”

“能讓紅斑消掉,就沒事了。”

皇帝對這話頗為不滿,“消不掉呢?”他厲聲問說。

李德立因為常給皇帝看病,知道他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