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汪元方病歿,出於文祥的保薦而奉旨“在軍機大臣上學習行走”的沈桂芬,越次陳奏:“啟奏兩位皇太后,今日的局面,亦未可完全歸罪於官文。朝廷並用恩威,一秉大公,該處分的處分,該激勵的激勵,是非分明則將士用命。如今須有嚴旨,振飭疲玩。”
“我也是這麼想。”慈禧太后點點頭,“功名富貴來得太容易,就不拿朝廷當回事了。六爺,你說,前些日子讓李鶴年是怎麼辦來著的?”
“是讓他派豫軍,繞道到直隸,‘迎頭壓剿’。”
“現在呢?”慈禧太后有些激動了,“豫軍是從捻匪後面攆,由南往北,把捻匪攆到京城裡為止。”
語言已經相當冷峻,而神色更為可畏,慈禧太后每遇震怒時,額際的青筋就會凸起,此時天顏咫尺,清晰可見。恭王心想,不必讓她親口交代了,自己知趣吧!
於是他說:“疆臣互相推諉,有負委任,其情亦實在可惡。如今非請旨嚴譴,不能讓他們生警惕之心。臣等幾個商量好了,再跟兩位皇太后回奏。”
“好吧,你們去商量。”慈禧太后又說:“外面的情形,我都知道,官文是個自己拿不出主張的人,左宗棠跟李鴻章可又喜歡自作主張。果然把事情辦妥了,也還好說,又不辦事,又不聽話,那可不行!”
這番話聽入恭王耳中,深有所感,第一是警惕;第二是領會——慈禧太后看得很清楚,左宗棠和李鴻章的自作主張,確是令人心煩,看起來一味遷就,亦非善策。
因此回到軍機直廬,他憤憤地把帽子一摔,大聲說道:“撕破臉幹吧!”
“六爺!”文祥正一正臉色勸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