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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部分

不久,熱喪之中,不入內廷。其次是肅親王隆懃的長子善耆,最近賞給頭等侍衛,挑在乾清門當差,生性豁達詼諧,開玩笑謔而不虐,所以桂祥跟他在一起,雖有時不免受窘,卻仍舊樂與親近。這天正因為善耆在乾清門值班,才特地到這裡來坐的。

正談得熱鬧的時候,有人掀簾子探頭進來,大聲說道:“蒙古王公都散出去了!筵宴停了。”

聽得這話,一屋子的人都站了起來,相顧愕然,而桂祥的臉色,立刻便很難看了,“別是開玩笑吧?”他說,“好端端的,怎麼說停就停呢?剛才那人是誰?”

善耆答說:“是個二等‘蝦’。”滿洲話侍衛叫“蝦”。這個“蝦”很老實,向來不說瞎話,善耆拍拍桂祥的肩,“一定有什麼緣故在內,我替你去打聽。”

一出門就遇見世鐸的兒子輔國公誠厚,他新近挑在“御前行走”,正是為此事來傳旨。

“伯王讓我來通知承恩公,奉皇上面諭:賜宴停止。桌張讓大家分著帶回去。”

“是、是為什麼呢?你問了沒有?”

“問了。伯王說,皇上剛服了藥,要避風,不能到前殿。

這話,如果承恩公不問原因,就不必說。“

“那奇了。聖躬果然違和?”善耆問道:“傳召御醫,怎麼我們都不知道?”

“這個,我就說不上來了。聖躬違和是不假。”誠厚說,“我算傳過旨了,交代給你吧!”

“好!交代給我。”善耆走近兩步,將聲音放得極低,“到底是為了什麼?”

誠厚不即答話,四顧無人,方始以同樣低微的聲音答道:“我也是聽來的,不知道那話靠得住,靠不住,只當閒聊,聽過就丟開,別往心裡擱……。”

“得,得!”善耆忍不得了,“我懂,你就快說吧!”

“說是不知道什麼人在皇上面前說了一句,今兒本應當是‘會親’,王公百官都到齊了,就是七爺不能露面,未免美中不足。這句話觸了皇上的心境,神氣就很難看了。當時還查問,同治十一年大婚,可曾賜宴後父?回說沒有。皇上就不言語了。過了一會兒,伯王出來傳旨停了筵宴。”

“照這樣說,避風是託詞?”

“那就不知道了。”誠厚推一推善耆,“咱們奉命辦事,上頭怎麼交代怎麼說,事不幹己,別琢磨了。”

善耆為人頗識大體,覺得皇帝剛剛親政,便似有意貶薄後家,大非好兆。其間因由,只宜沖淡化解,不宜張揚渲染。同時他本性也相當忠厚,知道桂祥正在興頭上,遭此當頭一盆冷水,其情難堪,更須安慰,所以在傳旨的時候,一而再,再而三地說皇帝確是因為服藥需要避風,不得已而停止筵宴,想來聖心亦以為憾,這才使得桂祥心裡好過些,領了賜宴的餚饌,悄然回家。

七一

“皇帝到底那兒不舒服?”疑雲塞胸的慈禧太后問道,“為什麼要避風?”

“是這幾天累著了。又說胃寒,服了藥要出汗,不能不避風。”李蓮英這樣回答,語氣平靜,是那種據實而陳的神態。

“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病,就勉強行一行禮,又有什麼要緊?再說,停止筵宴,也得告訴我一聲啊!”

李蓮英聽慈禧太后的話風不妙,不敢答話,顧而言他地問道:“老佛爺昨兒不是交代,想到西苑看新綠,請旨那天起駕,奴才好告訴他們早早預備。”

“那裡有什麼看綠?何況時候也還早得很。”

“今年的春氣發動得早,年前立春,大後天就是春分了。這兩天的東風,颳得人棉衣服都穿不住,老佛爺帶大家逛逛去吧!”

他這樣故意用央求的口吻,慈禧太后完全瞭解,是怕她由於皇帝停止賜宴後家而生氣,有心勸慰排解。想想也真犯不著為此生氣,倘或作了什麼嚴厲的措施,傳到外面,說皇帝剛剛親政,母子便已不和,自己面子上又有什麼光彩。真正“家醜不可外揚”,忍住這口氣吧!

“好吧!”慈禧太后自語似地說,“且擱著他的,倒要看他怎麼跟我說?”

李蓮英聽出話風。皇帝一時任性,自己惹了麻煩,宮闈總以安靜為主,慈禧太后如果真的跟皇帝有了意見,常常生氣,上上下下提心吊膽地伺候差使,那滋味可不好受。

這樣想著,便覺得應該從速有所彌補。於是抽個空將乾清宮的總管太監找了來問道:“萬歲爺這會兒怎麼樣?”

“在書房裡看書。快好了。”

“你勸萬歲爺歇著。御醫請脈的時候,悄悄兒告訴他,就說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