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到底出在鍾粹宮,還是長春宮?照張蘇拉的訊息,似乎是慈安太后,但按情理來說,決不可能。憑什麼呢?慈安太后今年才四十五歲,平日淡泊簡靜,知命樂天,是克享大年的樣子,決不會由於小小的風寒之疾而生不測之禍。
看來還是慈禧太后。他想起十天以前,聽李鴻藻談過,張之洞曾經建議他薦醫,一個是常州孟河的費伯熊,一個是河北的候補道、安徽籍的程春藻,去年冬天李瀚章的老太太病重,就是他看好的。既有此舉,可見得慈禧太后的病勢不輕,大事必是出在長春宮,決非鍾粹宮。
第二部分燈下焚詔第65節序
這天,鍾粹宮前殿,派充喇嘛的太監在唪經,咸豐元年定下的則例:每年正月十一與二月二十八,有此儀典,這兩天是文宗生母孝全成皇后的忌辰與生日。
孝全成皇后生前住在鍾粹宮。她崩逝的那年,文宗才十歲,以後一直住到十七歲才遷出。慈安太后感念文宗的恩遇,所以當穆宗大婚以前,挑選了鍾粹宮作為定居之處,她雖沒有見過她的這位婆婆,但敬禮如一,每年遇到正月十一和二月二十八,必定茹素瞻禮,默坐追念。當然,追念的是文宗。
這天——二月二十八,她忽然想到文宗的一件硃筆,摒絕宮女,親自從箱子裡取了出來,展開在燈下。
年深月久,硃諭的字跡,已經泛成黃色,這使得慈安太后入眼更有陌生之感,彷彿第一次看到這道遺詔似的。
雖不是第一次,然而也僅僅是第二次。慈安太后扳著手指數了一下,不由得驚歎:“真快,整整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的她,還是皇后的身份,而慈禧太后的封號是懿貴妃——那是咸豐十一年春天的事。
“今天覺得精神很好。”從枯黃中泛出玫瑰般鮮豔的緋色,雙頰顯得異樣觸目的皇帝說,“我要替你安排一件大事。”
“替我?”皇后不解所謂,只覺得皇帝不宜操勞,為國家大事是無可奈何,何苦又為她費精神?所以勸阻他說:“我有什麼大事要皇上操心?難得一天清閒,好好息著吧!”
“你別攔我。我要把這件大事辦了,才能安心養病。”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