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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部分

果議決要跟俄國人開仗,少不得起用醇王拱衛京畿,讓他參與內閣會議,先了解了解大家的意見也好。

於是還有幾個摺子也不看了,第二天召見軍機,當面指示了處理辦法,而且指定醇王參加會議。

清議激昂,是恭王早就聽說了的,只是想不到群情憤慨到這樣的地步!而且所說的話,彷彿是預先約定了似的,一是不惜與俄國周旋到底,二是誅崇厚以謝天下。

大致看完了那些觸目驚心的奏摺,恭王覺得有句話不能不說了,“輿論如此,要想硬壓是不行的了。現在得先想法子平大家的怨氣。”他說,“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換了我也是,這口怨氣不出,逼得往打的路上走,後患無窮。”

“是!六爺的話一針見血。”沈桂芬很見機地說,“崇地山罪有應得!不如先請旨吧。”

“這不好!”寶NFDA1 提出反對,“已經奉旨開缺,聽候部議,總得吏部復奏了,才談得到其他。”

“這好辦!”恭王說道,“催一催吏部。”

於是吏部復奏,照違制論,應予以革職的處分。軍機處由恭王具名,上了個折片:“崇厚奉命出使,並不聽候諭旨,擅自起程,情節甚重。僅予革職,不足以蔽辜,擬請先行革職拿問,交刑部治罪。”

慈禧太后當然批准。處理的經過,相當機密,等折片交了下來,立刻封交刑部尚書潘祖蔭。開啟來一看,他嚇了一大跳。

“崇地山糟了!”他頓足長嘆,心裡在想,只怕性命難保!因為看樣子非打不可,一打起來則非殺崇厚,不然不足以激勵士氣。

潘祖萌的名士氣味很重,一個人感嘆崇厚的遭遇,竟忘了遵旨行事。他有個出入相隨的聽差,名叫潘文,人如其名,亦通文墨,且諳吏事,這時已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早拿來了公服,預備他上衙門,看看沒有動靜,不能不提醒他了。

“老爺!欽命案子,耽誤不得。”

“噢,噢!”潘祖蔭定定神才想起,“快套車!”

“車子早套好了,請大人換衣服。”一面伺候他換公服,潘文一面又問,“文大人、孫大人他們,是不是先通知一聲,在衙門裡會齊?”

“對了!要大家見一見面。就你騎著馬去走一趟吧,別人怕弄不清楚。”

於是主僕二人,分道出發,潘祖蔭帶著另一名跟班直奔刑部。堂官平日聚會辦事,多在後園一處叫“白雲亭”的屋子,坐定下來,立刻叫請直隸司郎中,提牢廳主事。

司官都到了,潘祖蔭卻只跟他們說閒話。不多片刻,刑部五堂官,紛紛趕到,滿尚書是文煜,當過好些闊差使,是旗人中有名的富翁,跟崇厚的交情很好,他也聽到了風聲,倍感關切,所以一進門就問:“是不是崇地山出了事?”

潘祖蔭不答,只將軍機處的折片遞給他看,接著是四侍郎一一傳觀,但他們都沒有說話,要聽兩位尚書的意見。

“伯寅,咱們倆去一趟吧?”文煜用徵詢的語氣說。

“我還不大懂規矩。”潘祖蔭躊躇著說,“旨意中有‘拿問’的字樣,措詞太嚴了。”

大臣獲咎,即令革職查辦,亦多用“著交”的字樣,用到“拿問”,便有惟恐畏罪潛逃或自盡,鎖拿拘管的意思。果然如此,崇厚的面子上太不好看了,所以文煜不能不為他擔待。

“崇地山不是糊塗人,決無他虞。”

“既然如此,你們預備吧!”潘祖蔭看著司官說,“崇大人崇厚,奉旨‘拿問’。”

司官同聲答應,提牢廳主事去預備“火房”,好安頓犯官,直隸司郎中點了四名皂隸,跟著潘祖蔭和文煜,直投崇厚家。崇厚已經得到沈桂芬的通知,青衣小帽,正在待罪,聽得門上一報,叫開中門迎接。

賓主相揖,各自無言,迎入大廳,崇厚才問了句:“請示兩位,要不要設香案?”

設香案是預備宣旨,潘祖蔭看他已知其事,而且廊下堆著行李,已有入獄的準備,便跟文煜商議,免了這道例行的手續。

“天恩浩蕩!”文煜安慰他說,“地山,你不必慼慼。”

潘祖蔭以刑部堂官,將要審問崇厚的身份,卻不肯這樣說話,只說了句:“就走吧!”

於是在家人淚眼汪汪凝視之下,崇厚被“拿”。他家華麗的後檔車不能再坐,坐著刑部派來的騾車,往南而去。

一到刑部,送入“火房”,便算收監,接著是崇厚的家人送來行李、食物、雜用器具。一半是堂官的交情,一半是他家的銀子,自然招呼得周到而方便。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