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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君山茶’,是上用的。”
“上用”就是御用,吳守備聽到這一句,不由得把身子坐正了,看著安德海,希望他再說下去。
“前幾天,湖南惲巡撫才專差給太后進了來。一共才八罐,太后賞了我兩罐。今天是頭一回開啟來嘗。”
“那可真不敢當了。”吳守備受寵若驚地說,接著便喝了一口,做出吮嘴咂舌的姿態,真象是在品嚐什麼似的。
“這樣吧,我算是回禮,分一罐兒這個茶葉,勞你駕帶回去,讓你們大帥也嚐嚐。他當然喝過君山茶,不過,不見得有這麼好。”
這是給了吳守備一個誇耀表功的機會,自然不必推辭,便站起身來,笑嘻嘻地說:“那我就替我們大帥謝謝安總管了。”
於是安德海叫小廝取來一個簇新如銀的錫罐,巨腹長頸,紅綢子封著口,約莫可容兩斤茶葉,蓋上和罐腹都鏨出“五福捧壽”的圖案,另外貼一張鮮紅的紅紙條,正楷四字:“神品貢茶”。安德海不是胡吹,這罐茶葉,無論從那一點看,都是湖南巡撫惲世臨進貢的御用之物。
這一番酬酢,主客雙方都感到極度的滿意,也就因為這一番酬酢,片刻之間成了交情極厚的老友。安德海說話,盡去稜角,十分懇切,拿出一張單子來交給吳守備說:“最好全照單子上辦。如果趕不及,先把春天夏天用得著的進了來,別的隨後再說。”
吳守備把單子約略看了一下,品目雖多。好在時間上有伸縮的餘地,也就不礙,於是把單子收好,放在小褂子的口袋裡,還伸手在衣服外面拍了兩下,深怕不曾放妥會得掉了。
“另外還有件事兒。”安德海朝左右看了一下,湊近吳守備,放低了聲音說,“是太后孃家的來頭,我還不十分清楚,太后交代,讓你們大帥給瞧著辦。”
“喔!”吳守備睜大了眼,“請吩咐。”
“有個姓趙的候補知縣,叫趙什麼來著?”他從靴頁子裡,掏出由德祿轉來的那份節略看了又看說,“喔,叫趙開榜。原來在你們大帥那裡辦稅差,出了紕漏要抓他,曾經奏報有案。現在大亂已平,朝廷寬大為懷,好些個有案的,都開復了處分,趙開榜大概也動了心,走了太后孃家的路子,想求個恩典。太后的意思,候補知縣的官兒太小了,沒有法子交給軍機去辦,讓你們大帥上個摺子才好批。”
這一大片話,從頭到底,吳守備只有最後一句不明白,“請問安總管,”他說,“我們大帥那個摺子上說些什麼?”
聽得這一問,安德海啼笑皆非!千里來龍,到此結穴,就在這句話上,這句話不明白,前面的都算白說。這原是隻可意會的一回事,直說出來便沒有意味,也減弱了從窺伺意旨中,自動發生的說服力量,所以安德海特為反問一句:“你看呢?”
這是有意難人!吳守備有些緊張,把他的話從頭想了一遍,終於明白了。原是不難明白的事,吳守備深深自責,這樣子不夠機敏,如何能辦大事?
“是這個樣,”他敲敲太陽穴,“讓我們大帥給他保一保。
安總管,是這個意思嗎?“
安德海平靜地點一點頭:“我看太后也就是這一個意思。
反正你回去一說,你們大帥一定明白。“
“是,是!我一回去,馬上當面稟報上頭。”
“好!”他把手裡的節略遞了過去,“這玩意是太后交下來的,你帶回去吧!”
因為是慈禧太后交下來的,吳守備便雙手接了過來,摺疊整齊,與蘇繡衣料的單子放在一起。
“安總管如果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告辭了。”
“你請等一等。”
安德海進去了好半天,拿出一個鼓了起來的大信封,封緘嚴固,但封面上什麼字也沒有。這是他從內奏事處抄出來的,所有奏劾吳棠的摺子的事由及處置經過。遞到吳守備手裡,又交代了幾句話:
“這個信封,請你當面遞給你們大帥。我沒有別的意思,只因為你們大帥是太后特別提拔的人,我在太后面前當差,兼承太后的意思,對你們大帥,自然跟對別的督撫不同。”
吳守備猜想其中是極緊要的機密檔案,越發慎重,把它緊緊捏在手裡,不斷稱“是”。
送走了吳守備,安德海回想著他那受寵若驚,誠惶誠恐的神氣,十分得意。他相信經吳守備的一番渲染,吳棠一定信他的話是太后的授意,豈有不立即照辦之理?看樣子這筆財是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