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就要動怒,把吾趕逐出來;吾請大夫診診脈,都說六脈平和,沒有病。現在非但把從前積蓄的數十兩銀子用的乾淨,還要各處借債。凡是親戚朋友,沒一處不借到,此刻是沒有地方再借了。吾見銀子用盡,兒子的病仍沒有好,吾想如此景況,活不如死,所以跑到這裡來投水自盡。心中又捨不得兒子,只得自己大哭一場。”濟公聞言,回頭對雷鳴、陳亮道:“徒弟,你把帶著銀子給吾罷。”雷鳴把眼對陳亮一做勢,陳亮會意,就假意向衣袋中一摸,故作驚惶之狀道:“不好了,不好了!把張大人給吾們盤費都丟去了。”雷鳴也假意說道:“否方才從張大人手中接來放在桌上,你帶沒帶呀?”陳亮也假意蹬足道:“吾因要趕路,一時匆促,沒有帶呢。”雷鳴道:“對了,你不帶,丟在那裡了。現在吾身上只帶著三四兩碎銀,如何做盤費?”濟公微笑道:“吾因為你們忘記帶,吾就取來帶在身邊呀。”說畢,從身上摸出兩包銀子,遞給老嫗道:“你把銀子拿回去使用罷。你兒子是鬼病,吾喝了酒,晚上來給你兒子提鬼。”言還未畢,忽見雷鳴、陳亮“呀”的一聲,即時驚惶失色。不知為著何事,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十三回 施法術頑石變寶 驅蟒怪救濟窮民
話說濟公正在同老婆子說話,叫他拿著銀子回去,許他晚上給他兒子治病,那老婆子歡喜不勝,就要請他師徒三人到家去。濟公道:“吾要喝酒哩,待吾喝飽了再來罷。”雷鳴在背後見濟公拿出銀子,跟自己帶著的包封一樣,心中詫異道:怎麼像是吾們的銀子?想罷,就向自己衣袋中一摸,不想那銀子早已不翼而飛,不覺吃了一驚;陳亮一摸,也是衣袋空空。兩人頓時驚的目定口呆,相顧失色,半晌說不出話來。濟公笑道:“你們呆在這裡做什麼?”雷鳴道:“師父莫要假痴呆了,吾們的銀子,一定是師父用法術搬去的。”濟公哈哈笑道:“你們大家推託,不肯取出來,吾只得自己取了,快跟吾去喝酒罷。”雷鳴道:“方才的銀子被師父取了去,吾們身畔各人只有三四兩散碎的,如何會賬?”濟公道:“不要緊,跟吾來罷。”那老婆子聽了雷鳴說的話,心想他把銀子給吾,自己連酒飯錢都沒有,那裡過意得去。就說道:“大師傅既沒酒錢,就把這銀子分些兒去,吾橫是用不完這許多,樂得兩便,何必自苦如此?”濟公道:“你莫要管。”說罷,往前夠奔。雷鳴、陳亮沒法,只得跟著走。
走到岔路口,濟公見一方石在路側,縱橫約四寸餘,光滑可愛,就俯身拾取,口唸六字真言道:“唵嘛呢叭迷吽。”只見這石頭忽然像吹的肥皂泡兒一樣,立時忽紅忽綠,忽青忽黃,至白色而止。仔細一瞧,已變精瑩耀目,通體透徹的水晶了,濟公帶了就走。到一家酒鋪,見牌上寫著“醉仙樓”,裡面客座也精緻,濟公帶了石頭,踏進店門。掌櫃的見是一個大水晶,心想:這件寶貝,須值四五百金,不知和尚賣不賣?吾瞧他衣帽破碎,必是個窮和尚,倘然他有急,價值相宜,吾就把他買下。正想到這裡,忽見和尚嚷道:“吾和尚因為一世沒有娶妻子,此刻玉山城裡剛有一家富戶,名中何應宗,有個女兒,要招贅吾做女婿。吾一時還少二十兩銀子財物,只得把這件鎮廟之寶賣了現銀,交給兩個媒人拿去,吾和尚就好擇個日子做親了。”雷鳴、陳亮在後掩口而笑,那些酒客,也個個大笑不止。掌櫃的專一想貪便宜,利令智昏,竟聽不出濟公的說話,問道:“和尚,你這塊水晶要賣多少銀子?”濟公把兩個指頭伸出來說道:“要賣二上兩銀子,多一個不要,少一個不賣,你恐怕買不起這種貴重東西。”掌櫃的一聽,和尚今天存心來冤吾,當了大眾面說吾買不起,吾定要買他。一回頭,就在櫃裡取出銀來,秤了二十兩,遞給濟公道:“依你二十兩罷。你說吾買不起,吾偏要買你。”濟公道:“你買吾照顧吾生意,吾也照顧你些生意罷。”說罷,同著雷鳴、陳亮到裡面揀了個座位道:“吾廟裡是全素菜,不好請大媒,今天就在這裡請你兩位吃一餐罷。”就叫跑堂的上前說道:“你去做一席高擺海味席,只要菜多味好,不論錢多少。”跑堂的方才見他進來,瞧他是個窮和尚,恐怕他吃白食,睬也不睬;後見濟公把那塊水晶賣了,掌櫃的一付銀子,就應聲而去。濟公一分付,他就立刻把酒菜端來。
濟公同著雷鳴、陳亮開懷暢飲,吃到天晚,這才算賬出門。一路上,雷鳴就忍耐不住問道:“師父給這爿酒鋪子並沒冤仇,何故要把假東西愚弄他呢?”濟公道:“吾一生最恨壞人,這個掌櫃的,他昨天騙他嫂子二十兩銀子,吾今天所以也去騙他。”陳亮道:“師父既把這銀子騙來,理應仍會還他嫂子才是,怎麼就拿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