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動六字真言道:“唵嘛呢叭迷吽。”只見這幾十個人,都目定口呆,呆呆立著,不能行動,擎起的手都漸漸放下來,手中軍器也都脫手跌落地上。雷鳴等見刀槍劍棍落在地上,並沒有乒乓聲音的,大家詫異,起來仔細一瞧,原來不是真兵器,都是些蘆葦、樹枝,不免哈哈大笑。那些狐群見人笑他,沒一個不睜目豎眉,怒容滿臉。濟公道:“你們這些孽畜,方成人形,就想兇橫,吾若不念你們各有百十年的道行,今天就叫你一個個死在吾手中。吾是出家人,以慈悲為本,不忍多傷性命,今姑饒你們。但你們這般放肆,實屬可惡,不叫你們吃些兒苦,不知吾和尚的利害。”說罷,見書房對門有坑廁一間,即用手一指,口中復唸唸有詞,但見那些人都一個個跪到坑廁中,捧起屎來就吃,吃了不少。濟公又問道:“你們都已吃飽沒有?”各人點頭。濟公道:“你們到來尋吾,吾沒有什麼請你們,只好把這東西請你們,以盡東道,業已飽了,就此去罷。”說畢,那些人都各踴躍而去。大眾瞧熱鬧,莫不哈哈大笑,說道:“罰他吃糞的事到也新鮮。”
張大人見了,愈加敬服濟公,心想道:他既有如此本領,無論什麼鬼怪,自然都會收服。吾鎮江家中常常鬧鬼,弄得闔宅不安,何不就請去給吾提怪,家中老小就可高枕而臥了。因又叫家人從新給濟公排酒,仍舊四個人一席。吃到半席,張大人起身,走至濟公面前,深深作了一揖,口中說道:“吾今天要求師父一件事,務求師父慈悲慈悲。”濟公笑道:“你的事情吾已知道。你先莫說,吾試猜猜,如猜著了,就給你到那邊走一遭;如猜的差了,吾和尚本領有限,去也無益。”張大人說:“對,你猜罷。”濟公一按靈光,就說道:“你府上常常鬧鬼是不是?”張大人道:“對,一些也不差。”濟公道:“你家中所鬧的鬼,每於夜深人靜時出現原形,不見身體,只見一個大臉面,也不傷人也不惹人的,是不是?”張大人道:“對,師父猜的一些也不差。”濟公道:“既已猜了不差,吾的本領還好制勝他,吾就給大人走一遭罷。”
雷鳴、陳亮二人聽了著急道:“師父,這件事情可回頭再辦罷!吾們那裡現在專候你老人家前去,急如星火。若要候你給大人辦完了這件事,吾們那些官兵人等,必定叫小西天賊黨捉個乾淨哩。”張大人問其緣故,雷鳴、陳亮道:“小西天自從楊明等三人逃了出來之後,他就知道自己巢穴中有奸細,格外嚴密,防得水洩不通。金光寨主狄元紹又派了幾個妖道,帶了三百名唆兵渡過江來,用法術把官兵殺的走投無路。玉山縣老爺同帶兵官鄭伯龍,一面上稟告急,一面又叫吾二人來請師父。吾們到了玉泉一瞧,事情不好,也顧不得辛苦,吃了一頓飯,立刻走路。想師父在牛角山辦完了事,走得不遠,所以跟跡問訊,找到靈秀村,在仁和客離中碰見。這惡賊勢派利害,除了師父不能取勝。這原是地方大局攸關,務求大人放吾師父前去,滅了小西天金光寨賊人,回頭再來給大人捉妖罷。”張大人聽了一番說話,自忖道:他為著皇上家的大事,豈可把家中私事勾稽他?正在躊躇之際,濟公說道:“不要緊,小西天的賊勢雖然浩大,但他只能保守自己巢穴,斷不敢出兵攻打城池,就是耽延一兩月工夫,也不妨事。此去鎮江沒有幾天路程,耽不了多少日子的,吾就先去給大人辦完了事,回頭再去剿滅狄元紹也不遲哩。況且吾瞧東北方怨氣沖天,必有幾件大冤大槓的案子,吾和尚既管閒事,這些事情就不能不管。你二人莫用心焦,跟吾同去罷。”張大人道:“既師父肯先去給吾捉妖,這是最好了。”四人吃完酒飯,天色已晚,就在書房中睡覺。一宵無話。
到了天明,大家起身,濟公是永不洗臉的。陳亮、雷鳴梳洗既畢,對濟公道:“師父,吾們就此上路罷。”濟公道:“且慢,吾還要吃酒,不吃走不動的。”張大人又叫人排酒,喝吃完畢,已是午初,師徒三人這才告辭上路。張大人心中過意不去,叫賬房封送二百兩銀子,遞給陳亮、雷鳴作為路費。濟公並不推卻,就叫二人帶著。雷鳴一想,師父帶著銀兩,路上又必定送給人家了。暗裡給陳亮商議:“如若師父要用銀子,只說吾二人匆促之間忘卻帶上,只帶了些散碎的作路費;不然被他送去,吾們又要像從前一樣,挨著餓沒錢吃飯了。”濟公自行轅出來,吃的半醉不醉,一路腳步歪斜,望東行去。走出市梢,只見一個老婆婆坐在山澗旁邊,放聲大哭,要投水的樣子。濟公上前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如此悲切?”老婆道:“吾的兒子叫馮世祿,向在布店生理,倒也好過,上月忽然形瘦體弱,做不動生意,一到黃昏就昏迷不醒,口中喃喃,像同人家說話的形狀。吾進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