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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似是他給了大坂城一條活路。

且元想,這真是可悲的錯覺。不用說,救贖大坂的本是家康的慈悲,但前來傳達家康慈悲的治長,卻在眾人的千恩萬謝中逐漸產生錯覺,彷彿這種結果是他捨生忘死得來的。秀賴去二條城拜謁家康時,儘管治長極不情願,但還是明白了這樣一個事實:自己絕非可與加藤、福島、淺野等人比肩的豐臣重臣,手無實權,只是主母的一介寵臣而已……這種感慨,甚至超越了三成在秀吉公歸天之後的落寞。

正在這時,大久保的死颳起了一股意外之風,一股關於洋教存亡之風。而且,這股風立時從明石掃部,以及神父託雷斯、保羅等處蔓延到了速水甲斐守、渡邊內藏助、茨木彈正、來田喜八郎等人身上。這股欲把大坂城作為殉教大本營的火焰,不可能燒不到極為鬱悶的大野治長身上。但是,大野治長卻非石田三成。 三成擁有向天下發出檄文、向家康發出“借問大義究竟在孰手中”之聲的器量,治長卻是既無氣勢,亦無力量。只是,三成當時依靠的大樹太閣大人已經故去,治長尚擁有自己的靠山——秀賴生母澱夫人。且元幾已心灰意冷,別的事尚可,唯獨閨闈之事,他這外人實無能為力……

自秀賴年滿二十,大坂城的權柄就迅速從澱夫人手中轉移到秀賴近旁的人手裡。這自然也引起了大野治長的焦慮。但他並非自己跳出來指手畫腳,而是不斷謀劃,讓澱夫人獲得說話的機會。他並不慫恿澱夫人,單是把一些澱夫人非常關心的話題吹到她耳內,哪怕使她不快,也要讓她插嘴言事。比如,把渡邊內藏助打發到紀州九度山之後,他便說:“聽說江戶那邊發生了大騷動。”

“騷動?”

“德川內訌。說是大御所六男上總介忠輝,企圖於大御所身故後推翻將軍。”

類似的說法此前絕非沒有,自然一下子吸引了澱夫人。

“真的?居然會有這等事?”

“是啊,因此,大久保長安一族已被全部處決,忠輝岳父伊達政宗感到事情敗露,遂迅速撤回了自己領內。不只如此,更令豐臣氏無法坐視的,是傳言竟說,上總介大人正悄悄謀劃著拉少君入夥,實現陰謀。”

如此一來,澱夫人自忍不住先質問了秀賴,再把且元招來詢問:“傳言說,江戶不久之後就會以此事為藉口,移封秀賴,是真的?”

且元微笑著予以否定。他說,若有那等事,關東方面早就把他叫過去了。那隻不過是些傳言,請莫要在意……可接下來,澱夫人聽到高山南坊被趕出加賀的傳聞後,又大生質問。

“有兩種說法。一是利休居士的養女阿吟一直與南坊在京裡幽會,事情敗露,南坊遭流放。還有一種說法更為可懼,說南坊亦是上總介的同夥,他進入大坂城,是想擁戴右府大人舉起反旗。此事敗露了,出乾和德川之誼,前田利長再不敢收留他。如果此言不虛,他當然會對豐臣氏說些什麼。”且元從容應道。

從澱夫人口中聽到這些,且元從心底裡產生了一股厭惡。大野治長把阿吟和高山右近捕風捉影之事也攪和進來,幾句甜言蜜語,就勾起了澱夫人的注意。這種只能在內庭內使用的手腕,乃是何等可惡!

且元很少責問澱夫人,唯在此時,他終於忍不住,反問道:“這樣的傳聞,究竟是何人告訴夫人的?”

澱夫人竟毫無羞恥,淡然答道:“修理告訴我要小心些。”

此後,上總介忠輝和將軍秀忠的不和,似逐漸與豐臣氏糾纏不清時,駿府來人傳喚。澱夫人質問道:“何事啊,市正?是移封之事嗎?”

儘管老嬤嬤們都侍奉在身邊,澱夫人還是著急地探出了身子。

“非也。由於方廣寺的工程終要結束了,而從江戶西苑移到駿府的大御所,早些時候卻一直無任何捐贈,故此次就請求將軍,要來了一萬石。”

幸得此時,大野治長不在澱夫人身邊。

“哦?捐贈一萬石?是捐給方廣寺的?”

“不,乃是加賜給少君,定是體恤到少君的鉅額花費。”

聽他如此一說,澱夫人頓時眼角通紅,“哦,是這樣。”

“在下也覺得是件好事,遂奉上了承諾。”

“看來,大御所仍然未忘記大坂啊。”

可是,到了第二日,澱夫人卻忽似換了個人,“關於此次加賜的事,還想問問。”

“怎的了?”

“有人說,此乃德川終要進攻大坂的依據,是在作準備,你說呢?”

“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