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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就算大坂無力對抗,但人家若以此為口實挑起戰端,那該如何是好?”

有樂哈哈大笑,“你也太小看大御所了。你覺得,像他那等人物,會和一個孩子較真?”

“且元可不敢這般想,凡事皆有度。”

有樂擺擺手,根本不當同事,“休要擔心了,市正,你要明白,現在的江戶和大坂根本不會動起手來。若江戶覺得大坂礙眼,呵斥一聲足矣。

“難道呵斥一聲,孩子就不敢做聲了?”

“那就呵斥兩聲。大野和真田怎會真和江戶動手?頂多就是虛張聲勢。所以,最好再候些時日,待他們的確出格時,再從旁提醒即可。”說著,有樂舉起未喝完的酒,“酒不錯,此味真有達人品性啊。”

“織田大人!”

“你還在擔心,市正?”

“您能不能提醒夫人,讓她有事也要與且元商議。”

“不可。你最好莫多嘴。不挨一頓呵斥,迷惘之人不會醒來。”

“可那時便事關領地和性命啊,一旦……”

“那也無妨。六十餘萬石太多了,已故太閣大人侍奉信長公時,頂多也就十二萬石。減少俸祿,天經地義!人的器量怎能敵得過神佛的裁定?哈哈哈哈!”

片桐且元心冷若灰。織田有樂齋不再是可商議大事之人,他已成了一介過於淡泊的古怪之人,縱然其所說不無道理,他卻似早已對紅塵厭倦。且元心中甚至生出這等疑慮:這並不奇怪,儘管有樂生為信長公的幼弟,卻最終淪為大坂城的食客,亦未得到豐臣氏厚待。正因如此,他怎會為豐臣氏殫精竭慮?

但且元愈想愈覺得有樂齋不無道理。愚劣者必為優秀者吞併消滅,此幾為天理。今川、武幽、齋藤、朝倉之子均不及父輩,現在各家均已後繼無人了。豐臣氏也一樣,未生出如秀吉公那般器量的子嗣,其衰敗勢為必然,無論如何掙扎,亦是迴天無力。有樂似已洞悉世間一切,遂聽天由命了。但是,幕府真要兵臨城下,又該如何?他終與有樂不同,無法置身事外,即使以命相搏,也要盡力保全豐臣氏。

“再來一杯。”片桐且元為有樂斟滿酒,隔了片刻,忽又道,“織田大人,雖然人生來就有幸與不幸之分,但知其不可而為之者,亦絕非罕見——謀事在人……”

“但成事在天啊。”有樂淡淡應道,“蠢貨們惶惶然四處活動,已把命運之門關上了。”

“雖然且元就是那等蠢貨,但無論如何,豈能見死不救?”

“哈哈,既如此,那你就愚蠢到底,去助修理一臂之力好了。只管把秤砣金一塊一塊熔掉,拿著那些錢去收買更多的浪人。”

“唉!”

“那樣的話,事情解決得就更快了。無論是呵斥,還是移封,大御所還是會讓秀賴做一個大名,給他留下三五萬石。人一生,只有所得與身份相符,才會安穩。嘿,早早死去,就更是安穩了。”

片桐且元陰沉著臉,閉口不言。有樂此時似已心冷如鐵。但事到面前,自己能忍耐下去嗎?

此時,且元竟想起自己的姓氏“片桐”來。豐臣氏家徽乃是三七桐,而與這個家徽大有干係的“片桐”,現在卻連一個可商議之人都沒有了,真的變成了“一片桐葉”!

第五章 蠢人蠢動

片桐且元造訪織田有樂齋時,內庭澱夫人的大廳裡,眾人正在酒席上高聲爭論。

開始時本無事。大野治長只是把明石掃部帶來,與澱夫人等閒談了片刻太閣生前舊事。可不知不覺,話題竟扯到了被流放的高山右近一行身上。而一談到右近,掃部的語氣頓時尖銳起來,話題亦不山轉移到了家康身上。

“大御所定是懼怕右近大夫,只是礙於前田氏的面子,既不能殺,又不能讓他進入大坂城,遂想出了最惡毒的詭計,哼,在途中讓人將其滅掉。可右近大夫也不好惹,一路上硬是沒給人半絲機會……”

正說到這裡,澱夫人眉頭皺了起來,咣噹一聲放下杯子。

大野治長一怔,忙輕聲責備掃部:“此事先莫要談了。”氣氛好不容易緩和下來,可由於出使到紀州九度山的渡邊內藏助回來,再次生起風波。內藏助好像故意說給澱夫人聽:“江戶決意發起戰事,這次九度山之行,在下得到了確鑿的依據。”實際上,他純是妄斷。

治長掃了澱夫人一眼。

“這些話以後再說吧。”澱夫人冷冷道。

內藏助置若罔聞,“這是哪裡話,座上乃是幾位重臣,均非外人,有甚好怕的?已是火燒眉毛,一刻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