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忠繼笑道:“啊哈,好。”
“若想欺騙敵人,必先矇蔽同伴,打仗的事大人就交給在下,盡請放心。”
無論是加藤還是池田的老臣,早已習慣了戰場上的這種做法——把戰功放在第一位。
就這樣,荒尾但馬守命令手下到附近民家收來門板,做成木筏,自己則率領著火槍隊,率先向霧中的河面衝去。
已過了夜半丑時,他們亦未隱蔽行動。術筏前進到河中之時,一聲令下,火槍齊齊向對岸射擊。濃霧之中,雙方頓時人喊馬嘶。當進至距對岸兩丈左右時,荒尾但馬守一馬當先跳進河中,“水不及胸,快跳!讓木筏返回,再渡三四次即可!”他高舉雙手示意眾人,揚刀沖人敵群。
中之島上,織田有樂齋的軍隊大吃一驚,他們完全沒料到敵人敢在如此寒冷之夜發動偷襲,他們還抱著期望:此處兩軍對壘時,大坂城與二條城的家康之間定在交涉。可笑的是,對方卻似為了得到家康褒獎而搶功。突如其來的霧中射擊,頓時讓有樂的人慌作一團,敵人的木筏接連搶渡,令他們措手不及。
“敵人眾多,不可輕視。”
“頂住,打退他們!”
有樂軍且戰且退。忽然,背後又傳來吶喊之聲。原來,趁有樂部的注意力被池田的人馬吸引,加藤部亦猛地從背後撲向中之島。
黎明前的中之島,眼看著變成了慘不忍睹的修羅場。
中國部與四國部在河對岸一字排開,卻又欲進不能,陣營頓時沸騰起來。
“究竟怎回事?”
“有人搶功。”
“我們也不可落後,即刻準備渡河。”
池田武藏守利隆更是捶胸頓足,叫苦連連:“必是舍弟。看不見馬印嗎?究竟是誰的馬印!”
由於看不見馬印到底是何部,利隆急派人去檢視,回報:忠繼的陣營早就空了,四千二百士眾已經全數渡到了對岸。
“唉,讓城和泉耍了!”
正如忠繼的家老荒尾但馬所料,池田利隆確親自接待了家康的傳令使城和泉守。
“事到如今才下禁令,完全不像是身歷百戰的大御所所為。若是如此,乾脆下令屯兵不出。都已經進至此處了,敵人就在眼前,怎能控制住磨刀霍霍的屬下?我自會見機行事,把一切交給在下好了。”
聽他如此一說,城和泉守被激怒:“你把大御所的命令當成什麼了?這是命令!鄙人乃是大御所大人親自派來的傳令使。哼,鄙人的話就是大御所大人的意思。怎的,你欲違抗上意?”
被和泉守氣勢洶洶一頓教訓,利隆無言以對,他氣呼呼喝了一杯酒,倒頭便睡,不料,他頭剛一落枕,外面便槍聲大作。他跳起來一聲詢問,方知先前早就盯上的民家門板,竟都被忠繼徵用了。他自是後悔不迭,大喊:“起!快起!準備渡河!快!”
此時,河面上的霧氣已經微微地泛出清晨的亮白。
打仗講策略、戰術,但比起這些來,更有影響的乃是士氣,乃是對勝負的自信,乃是蓄勢待發的韌勁。有時,看似偶然的“衝勁”,往往能主宰一切。此次爭功便是如此。
設若霧氣不濃,天氣不寒,加藤明成部自不會考慮渡河。在此條件下,若城和泉守不來,他怕還不會立刻採信老臣佃治郎兵衛的建議,還要往後拖呢。然,由於他們把家康派人看成前來慰問,方立時採取渡河行動。
壓抑已久的馬群,只要有一匹率先衝出,其餘的自會拼命跟上。況且,池田兄弟早就撒腿欲奔。城和泉守適時趕來,馬遂脫韁而去。
忠繼部與加藤部登上中之島,在黎明之前讓戰火燃遍了全島,此為初七清晨。
放眼望去,池田忠繼的馬印在下游迎風招展,加藤明成的馬印則在河上颯颯飄揚,二部惡狠狠向織田有樂部猛撲過去。
如此一來,眾人都按捺不住了。最先跳上船隻的,乃是與池出利隆並行紮營的備中庭瀨三萬九千石的戶川肥後守達安,接著,離加藤甚近的作州津山十八萬六千石的森美濃守忠政開始渡河。
姬路的池田利隆部亦在天亮未久就發起了渡河戰,丹波福知山八萬石的有馬玄蕃頭豐氏的部隊,發現中之島已經被自己人搶先佔領,更是進了一大步,徑直渡河向天滿山方向撲去。
加賀出小左衛門的預想完全變成了現實。若只是小股部隊渡河,有樂軍於人數上還佔有巨大優勢,可一旦諸路軍隊持續行動起來,必勢不可擋。在從上游殺過來的加藤部和以荒尾但馬為首的池田部的夾